第一百五十五章 叔侄夜话[第2页/共3页]

又是一个会商竟日却毫无成果的一天后，当部属那些士族骨干，肱股谋臣尽皆散去，张茂也走到刺史府的厅堂当中，眺望南边。空中挂着一轮弯如满弓的上弦月。张茂深知，在南边数百里外，大河南北，凉州端庄历着他们张氏在朝以来的最大危急和磨练。

“伪赵此次兵势强大，来势汹汹。我州存亡，皆系于此。容不得半分差池啊。”张茂右手扶上额头，感喟道。

当今宋氏阴氏等等士族当中，能拿得脱手的久战老将，仿佛也只剩下了扬烈将军宋辑、左司马阴元等戋戋数人。但是这些人，比起曾以千骑大破若罗拔能兵变，又引步骑二万保卫长安，东赴国难的宋配来讲，不知差了多少。

“叔父但是为金城一线战事而举棋不定？”张骏望着愁眉不展的叔父，便出言相问道。

本来接到韩宁前哨战大胜捷报的张茂，听闻继发而来的各路军报，愁云开端满盈在这位使君的心头。张使君调集数位肱股谋士商讨对策，常常在刺史府中会商竟日，这些肱股谋士却拿不出一个公道且可行的御敌章程。

建兴十一年八月初三，韩宁、张阆再接哨骑急报。匈奴伪赵国主刘曜，已亲率十七万雄师倾国而来。分屯于狄道至金城一线。临河列营，百余里中，钟鼓之声沸河动地，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比。

军中信使马不断蹄地奔驰在各条官道之上，将这等动静别离送往各郡县府，以及州治姑臧。刘曜雄师到达陇西一线未过几日，州治中的张使君，便已接到刘赵军事行动的陈述。

辩论的成果，终究也是不欢而散。而张茂本人，也仍未下定决计，究竟进不停止这场劳民伤财的动员和亲征。

“此时合法秋收，若举国为兵，田亩之间无人收成，百姓家生存，来年倒是如何维系？农夫们仓猝拿起兵刃，又怎能堪用？若被赵军一鼓而溃，便是灭亡之厄呀！”张茂谈起此时兵事，言语中满满的不悲观。

何况现在情势之下，州治的精锐军队，皆在冀城、桑壁一线，由韩璞与阴鉴率领，成为凉州在陇西地区实际军事存在的钉子户。这些州治精锐，也的确不愧精锐之名，两座孤城在刘赵强军的进犯之下，愣是挺了月余，却仍然不显疲态。

“马参军与汜长史白白天，在叔父面前争辩，小侄也有所耳闻。叔父但是感觉此时难以定夺，是以而踌躇？”

“小侄观参军陈珍，虽寡言沉默，却精通兵略，且颇具勇武之相。叔父何不召其问计？”见叔父张茂沉吟了半晌，张骏便持续进言，言及陈珍可用，请叔父张茂召其问计，临时一试。

如此一来，即便李延昭面对这危急局面，也未有何破敌妙策。毕竟气力对比过分差异，就当下而言，唯有恪守一途。诸将对于此等局势，也是看得清楚。

如此却也难怪。自张氏接办办理凉州军政事件以来，凉州从未遭遇如此大范围的内部武力入侵威胁。即便永嘉年后，关中陇西大乱，避祸至凉州的百姓人户不计其数，凉州的人丁却仍然很有限。

凉州诸将，闻之色变。张阆每日茶饭不思，常常登城了望。见金城外三里，赵虎帐垒坚毅，部伍严整。一上城头便是呆立一整日。金城郡中现在兵少将寡，虽占有天时，两面环山，一面对水。并且为了应对赵军能够的军事打击以及围困，城中屯粮充沛，并且打了百余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