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雪中送炭[第2页/共2页]

李延昭浑身血污，嘴唇却白的吓人。这些男人在军中退役光阴已久，皆看出这是不久于人间的征象。大家皆低头不语。那几声低泣，此时便在帐中反响着，分外清楚。

当苏焕引兵靠着两侧营墙，让出中间通路，而后高喊道：“兄弟袍泽们，你们刻苦了！永登县兵前来接防，请尔等马上后撤。”的话时，这些苦战竟夜的悍卒，还是有序地向着通道撤来，随即通过这并不宽广的通道，向后撤去。

见得韩宁自中军帐处单独一人行出，向他的方向直奔而来，那将领也是落落风雅地走上前来，与韩宁见礼。韩宁拱手道：“恰是危急时候，恰逢足下引兵来援，宁至为感激。不满足下如何称呼？”

“快……快请……请韩都护……”现在李延昭每说一个字，都是感觉分外吃力。部属的兵卒们，听闻他的话语，也是不敢怠慢，顿时便有一人飞奔出帐，直往中军大营处而去。

“哦？”韩宁听闻苏焕的一番阐发，面上连现异色。拱手道：“那宁便在此地，恭候小郎君报捷了！”言罢，便目送着苏焕带领所部直奔三侧营墙，与大营正门而去。

见得那些军卒们纷繁不甘人后地向营墙上攀去，韩宁本来面如死灰的神采顷刻便规复如常。他疾步上前，迎着那名领兵将领便走了畴昔。

苏焕拉住身边颠末的一名衣甲残破，眼神浮泛的士卒，大声问道：“你们军中将领呢？都去了那里？”

那名将领入营以后，便马上命部下士卒分批上营墙去，与赵军接战。这员将领部下的兵卒们固然也是显得有些混乱而无甚章法，但是较之方才大败亏输，大部流亡的令居县兵，倒是斗志昂扬，看上去甚是精干。

那将领倒是开朗一笑道：“卑职永登县代司马苏焕。先前押送粮草，曾与韩都护有过数面之缘。韩都护军务繁忙，想必是不记得鄙人了。”

此时营中，到处疆场，到处血腥，到处尸首。但是苏焕所率这千余人，是为永登县救兵前队。大部分都是些经历过疆场的老卒，此时即便面对大营中这副惨象，也是面色如常，只是初上战阵的苏焕，固然方才拽着韩宁讲了一通高论，但是待他行至营墙下，看到一具半个脑袋都被利刃削没了的尸首，还是节制不住跑到一旁，扶着营墙呕吐了数次。

半柱香的风景过后，帐帘被猛地翻开，昔日中傲岸得处变不惊的韩宁乍然呈现在帐门口，诸将见他到来，纷繁让道。他向前走了两步，便看到躺在胡床之上，浑身浴血的李延昭。

苏焕在后撤的步队中，看到有头发斑白的老者，也有稚气未褪的少年人，有浑身浴血却满不在乎的百战老卒，也有双手哆颤抖嗦，连手中染血的刀都拿不稳的新丁。但是在这步队中，苏焕却并未发明任何一名队率以下级别的将佐。不由得令他大为震惊。

“现在……我军……我军势弱，搏一个相持……已是最好结局……”李延昭说了几句，便狠恶地咳嗽起来。但是咳嗽却又牵动了身上的浩繁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