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灵台问对（下）[第1页/共3页]

“此番伤亡严峻，营中将卒且需修整几日。还要制备东西，集结粮草财贿。请使君允炤脱期十五日，再往敦煌，向李长史报到。”

“末将鄙意，此番已并非建兴十一年时。虏贼也非十一年时虏贼。而陇西，更非十一年时陇西。自这些年陇西民户接踵逃亡进入我州，此消彼长之下，陇西地区现在已是萧瑟破败。刘曜若此时集结大兵，自陇西北进，明显沿途郡县没法供应雄师补给。”

“敌虽有力集众而攻，我部却不成松弛。骑卒侦哨，由三十里范围增至百里，每哨由两日改至五日。密切重视陇西狄道、南安、陇西诸郡意向。倘若敌多量向各郡中运粮，我等便须集结兵力粮草，于大河两岸筑垒阻敌。务求高沟深垒，拒敌于外。若敌落败，则陇西氐羌多数生出贰心，我州疗摄生息，再练精卒，备军器直取陇西，事成半矣！”

“定东觉得，此战以后，虏贼又将如何经略陇西？可还会再度起兵北进，攻略我州？”张骏慎重其事地望着李延炤。他仍显稚嫩的面庞上，此时却透暴露一种与他春秋不符的成熟与沧桑。

张骏缓缓点了点头：“定东此请，符合道理。可自筹办安妥，再行领军解缆。路子姑臧，如有何所需，大可找寻陈平虏。我自适时他与你行些便利。”

李延炤的发起明显打动了张骏。他镇静不已地搓动手，在抬上来回走动着，面色也因镇静而变得格外红润起来。见到张骏这等镇静姿势，李延炤心中倒是生出一丝隐忧，他又拱了拱手，持续对张骏道：“李长史若要进兵，务必到处设垒。阳关外一片坦途，若行出日久，赵贞遣轻骑偷袭粮道，雄师瞬息便陷于危局！”

李延炤固然此时未实地考查西域环境，但是凭着宿世中对此处地形地貌的一些影象，开端制定出一个颇具可行性的打算。

许是看出李延炤心中疑虑，张骏又道：“定东固然罢休为之。可将汝原部下尽皆带往敦煌，暂归西域长史统辖。待西域肃平，再引将卒返回客籍，也并非不成。”

张骏望着李延炤的背影远去，逐步消逝在视野当中，不由扶住雕栏，望向西北方向悠远空旷的云天，暗自喟叹一番，抬头之时，却见数名保护已登上高台，悄悄在旁侍立。

“使君保重，炤就此别过。使君宠遇，炤感激涕零，不敢稍忘。待班师之日，再往此地与使君一叙。”

张骏见李延炤停了下来，当真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李长史回书当中，已将此等环境与我申明。然定东觉得，我若进兵，当如何为妥？”

他驻守令居已经数年之久。在这个小县城中的运营已可谓是根深蒂固。而若在此时将他调往李柏帐下充当主簿，虽说是升官，也有了实权，但让他放弃在令居运营出的这统统服从，李延炤倒还真的有些不甘心。

“部属惟使君马首是瞻！”李延炤感念张骏在各种安排上，对他的照顾与正视，当即已打动得无以复加，忙抱拳叩地，表示忠心。

“刘胤此番进兵，所率氐羌杂胡充当仆参军，数量近万。然在令居城下，亦是死伤惨痛。后几日中，攻城主力已成为降赵之乞活军。此战以后，杂胡所部必惮于如此惨痛伤亡，一定愿再为虏贼差遣。若虏贼再度进兵，多数会持张望对付态度。而刘曜欲安宁关中、陇西局势，必不会命其本部与我等死磕。更遑论潼关以东，石赵仍在虎视眈眈。刘曜万不会合大兵而攻我州。”

李延炤眉头微蹙，眼望西北，思虑好一会儿，方才张口：“自敦煌西出，南可走阳关，北可出玉门。自两关而出，皆是沙海。然阳关以外，几为一片坦途。北线玉门外峰峦叠嶂，又多沙山石崖。非常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