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共5页]
再以后,她连期盼的资格也没有了。只能从一次磨难比及下一次磨难,直至熬不过,再从冥界忘川河上走一回,持续来过。
她俄然明白,何为物是人非。
思起当年的她,天后又止不住一阵心伤,没想到人间这一番历练,竟能把一个率性乖张的小公主窜改成现在这般沉寂如水。
“哦!哦!那我带你回房。”炎凰放了心,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招手,让她跟上。
“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天君冷冷地开口,“若真这么想,之前那些事,就当揭畴昔了,我不会再予究查。”
天音这才找回话语,俯身便跪了下去,本来冲要口而出的“姨娘、姨父”变成了:“见过天君、天后。”
天宫的庭廊长而深远,她脚不断歇,怕本身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力量站起来。
她迷恋地深吸了几口,团团地裹了一层层。
斯须,司命似是终究找到了开口之词,淡淡隧道:“缘德天君,逝了。”
天音拉下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袖,接过绿海员里的衣衫,放在床头。她下凡历数世苦劫,必定世世孤苦,寡绝统统亲缘情缘,与以往多世蒙受的那些比起来,这点擦痕真算不上伤。
若不是因为他浑身仙气,又身着平常神仙所不常穿戴的玄色衣袍,天音几乎认不出,这便是掌管人间运气的司命仙君。
许是见她久久不动,正中那严肃贵气的男人,沉了脸,眉心寸寸皱紧,神情更加严厉迫人。
这统统都是真的话,她只愿好好活着,即便不再是天界公主,也没有身为第一战神的师父,只是在这青云山上,安温馨静地过完这一世,跳脱话本子上永无尽头的磨难。
“这回唤你上界,是缘德天君的遗命。”
绿水就站在之前她住的院子里,衣衫上还沾着些许露水,似是已经等了好久。见她返来自是狂喜,张口便要唤她,却俄然又哽了声,咬牙改口:“尊主。”
炎凰一边哭,一边唤着她的名字,那哭声辨不清到底是欣喜多些,还是哀痛多些。
肉痛得似是一片片地在割,此次没有忍,却如何也流不出泪来。只是痛,痛到不知疼痛。
“音音……”见她立在花前久久不动,炎凰拉了拉她的手。
天音一瞧才发觉,仅仅在天宫不到一个时候,身上已经被仙气划了多条藐小的伤痕,细精密密的,遍及满身,看着实在有些惊心。她毕竟是凡人,受不得天宫浓烈的仙气。
人间的日子,她历尽苦劫,不管如何挣扎求生,结局却必定悲惨。开初她或许还会抵挡,渐渐地,她才发明,凡人的运气,不管如何都挣不过司命星君话本子上那寥寥数笔。因而,她只能期盼着本子外的人,能把她拉出来。
究查?当日下界虽是她志愿,却也是父君亲下的天令,也实实在在受了世世的磨难,可曾要他究查甚么?
如果还能再贪婪一点,她但愿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影象,就做一个浅显凡人转世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悄悄地当个凡人。
仙官身子压得更低,在来人颠末时恭敬地唤了声:“太子。”
司命找来的时候,天音正在洗刚修补好的陶瓷,这一世,她投生在一个靠修补破坏陶瓷为生的人家,一如之前多世,糊口费事朝不保夕。又因为比年战乱,已经多天揭不开锅了,以是对好不轻易上门的买卖,格外慎重,她谨慎翼翼地擦洗近三个月来父亲修补的独一一个陶罐。
绿水回身替她推开了房门,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
青云虽在东海之滨,腾云也只花了一个时候就到了。悬在海面上的仙山,一如畴前。就连山前养的,也是当初师父种下的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