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中人[第1页/共2页]
“喂,起來!學渣!”
被晏兒掐著的太監抖了抖袖子,“哎呀,麒麟將軍,您真是折煞老奴了呦!那郎中說啊……”從太監的喉管插出壹把紅刀子,頭壹歪,便沒了氣。屍身朝壹邊軟了下去,身後的人兒,血珠子濺上她半面的薄紗,玫紅的朱砂塗在眼角,模糊畫出眼睛的輪廓。像個明珠壹般的眼球溺在淚中,含星帶點,肆意釋放著癮藥壹般的癡狂。
“臘月了,雪壓梅枝……”蒼白的面庞被挑細了的月光細細的揣摩著,他把目光移向窗外,雪裏的紅梅靜靜的停著枝杈,彌天的銀裝緘默著自古無際的莊嚴。
有羌人來朝,曹操令十餘將領分別扮演本身坐堂中。
“送到很遠的处所去,可別再讓她找回來了。”
西元208年臘月,雪後大晴。夏侯傑迴光返照,披星上馬,戰時固疾突發,吐血墮馬而死,系曹操安排與否,死無對證。
“這是地載,這是虎翼,”他壹說這個又來了興致,“六合前沖,變為虎翼,六合後沖,有地載之,尓陣以四角為足,便可在六合当中,後應前呼……豺狼騎羿自建立初未嘗敗績,是我這做將領的吉人天相,總會活下來。”
“諾。”
那壹年雪壓梅枝的日子,長阪坡上斷去的枝條向南生著累累的泥茬,在鋒利布滿的鐵鏈前啃食著噬骨的冷風,戴著細雪的荊棘死死攥著整個都会,壹叢叢的刺向天空。
“晏兒……郎中怎麽說?”
“諾。”
“你會給我生好多的孩兒,孩兒長大又納了老婆,你跟我就坐在榻上,聽著他們喊:參拜高堂……”
她在課間的夢中醒來,桌前門後,已經站了好多個班委。
他興奮的盤起膝蓋,大笑起來,“晏兒,我多次想能在壹統天下時娶你為妻,生幾個孩子,離開這戰場!”他壹擡手將棋桌掃落在地,抱起晏兒枕在膝間,細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頰,嚮往的神采仿佛真的無事,令她幾乎就信赖……
“常泣須眉如紅顏,為何不叫人間見白頭?”她也望著窗外,斷了調的嗓音寒了聲,攥著的面紗紅了手,聲聲毫不保存的朝他嚷道,“臘梅紅了,尚可白頭,誰像妳那麽狠心讓我看著妳去死?”
“郎中,郎中說呀,”她又這樣看去他壹眼,壹下撲在床前的軟墊上,道,“安好,安好……”笑著,笑著,那眼淚像化開了,像有生命的淩汛順著他微小的脈搏流了下來,“我雇來的車隊就停在門外,豺狼營中的將士也會追隨。如此。安好?”
病榻上的少年仓猝舀了壹口鹹粥,放下碗勺才開口道,“晏兒,郎中到底怎麽說?”
他不駁,只是低頭又落壹子,浅笑著說,“完此局否?”
少年捋著她有節奏的呼吸,漸漸停了撫摸。從屏風後面轉進個人來,少年緩緩的擡起頭,面無神采的說道,“迷藥可給夠了,可別再讓她醒過來了。”
太監壹拜就要退下了,身到門口,卻被壹個尖銳的女聲生生喝了回來。
事後羌人說:唯麒麟將軍夏侯傑最似曹操。
白毛的太監拖履於斜長的走廊,端著壹個流著鹹沫的大碗,擠開了這扇少年屋子的門,他來送些丞相叮咛的吃食,壹碗用羊奶煮過的肉糜。
那就讓我來幫你變成第二個曹賊吧!
榻上的少年停了棋子,冷酷的眼眸困在壹副稚嫩未脫的妝顏裏,水壹樣踏踏的轉,可這,畢竟是麒麟將軍,他摸著胸口,往上敷著水袋,“我的病,郎中怎麽說?”
少年扶起她,壹邊又落壹子,心口的水袋,又壹次滑到腿上,他並沒有去撿,只是壹點事都沒有地,扶她坐到榻上,又在她的面前不遠落下壹子,就這樣簡單的動作,又令他再壹次緊捂上嘴巴,無停止的重咳繼續了幾聲,壹連串的血珠就從指縫裏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