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召外臣庾亮激变 入内廷苏峻纵凶(2)[第2页/共3页]

峻兵突入台城，毁去台省及诸营寺署，焚劫一空。司徒王导，驰入宫廷，急语侍中褚（上羽下夾）道：“至尊当速御正殿，君可启烖，请御驾出来。”烖即诣（上羽下夾）中，抱掖成帝，出登太极前殿。导及光禄大夫陆晔荀崧，尚书张寔，共登御床，夹卫幼主。左卫将军刘超，及侍中锺雅褚（上羽下夾），站立两旁。太常孔愉，朝服守宗庙。峻兵呼噪而至，叱令褚（上羽下夾）下殿。（上羽下夾）兀立不动，还声呵叱道：“苏冠军来觐至尊，甲士怎得侵逼？”峻兵被他一斥，倒也面面相觑，不敢突入殿门。小立多时，待峻不至，乃转今后宫。宫中统是女婢，如何反对，被乱兵东牵西扯，劫去多人。统统珍玩服饰，亦遭掳掠，乃至庾太后宫中，亦胆敢搜刮。摆布女婢，稍有姿色，便难幸脱。乱兵夺得后代财宝，一拥出宫，复去劫夺朱门，肆意凌侮，不但篡夺财贿，还要驱役官僚，令他肩挑背负，送往蒋山，稍一迟延，便加鞭挞。前江州刺史王彬，离职入都，受职光禄勋，干脆抗直，与乱兵争辩数语，乱兵即鞭捶交下，几至击死。最可悲的是宦家妇女，多被他掖往僻处，褫去衣服，污辱一番，且赤条条的任她们卧着，自往别处劫掠。妇女害羞忍耻，或觅得敝席坏毡，少蔽身材，无毡无席，用土自覆，哀号声震惊表里。苏峻并不加禁，纵兵横行。宫中所藏布帛二十万匹，金银五千斤，钱亿万，绢数万匹，谷米数百斛，一古脑儿搬往峻营，只留御厨中食米数石，聊供御膳。

或语侍中锺雅道：“君性亮直，必不为寇贼所容，何不见几趋避？”雅答道：“国乱不能救，君危不能扶，尚欲趋避求生，朝廷要用甚么臣子呢？”还是硬汉。既而峻称诏大赦，惟庾亮兄弟，不在赦例。平素颇推许王导，故仍使为原官，自为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令祖约为侍中太尉尚书令，许柳为丹阳尹，马雄为左卫将军，祖涣为骁骑将军。弋阳王羕，徒步见峻，称述峻功，峻当然心喜，仍封羕为西阳王，兼官太宰，录尚书事。峻复遣兵攻吴海内史庾冰。冰系亮弟，以是峻不肯干休。冰不能御，弃郡奔会稽，行至浙江，追兵尚不肯舍。幸有吴卒引冰下船，覆以草荐，吟啸鼓棹，泝流而去。每过逻所，辄用棹叩船，口作吴歌道：“苏将军，赏格缉庾冰，庾冰正在此，何如不问侬？”岸上逻兵，见他舟中无人，还道他是酒醉胡言，由他畴昔。冰得幸免，往依会稽内史王舒。庾亮奔抵寻阳，宣太后诏，命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又加徐州刺史郗鉴为司空。峤怆然道：“本日当以灭贼为急，若无功加官，何故服天下？”遂去官不受。一面分兵给亮，涕零誓师，志在讨峻，且先遣使奉表建康，慰劳二宫起居。偏苏峻已经防着，出屯湖阴，不容外使出入，峤使只得返报。实在太后庾氏，已不堪愁闷，抱病身亡，年仅三十二岁。太后性本仁惠，兼美容仪，临朝一事，曾谦让再三，不得已乃受。咸和元年，有司请追赠后父琛及母邱氏，又由太后固让，终不见从。只是阴教虽娴，难语治国，名为训政，实都归庾亮一人主持，变成兵变，终至忧愤而崩。小子有诗叹道：

汹汹乱党入宫城，母后遭凶饱吃惊。

欲知建康可否再安，且待下回再表。

三十二年悲短折，九原应自怨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