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失荆州参军殉主 弃苑川乾归逃生(2)[第1页/共3页]
会大风骤起，阴雾四霾，军士无端自骇，东奔西散，致与中军相失。姚兴却驱军追未，乾归忙驰入外军。诘旦，天雾少晴，开营出战，敌不过秦军锐气，前队多数伤亡，后队便即奔溃。乾归见势不佳，弃军急走，逃归苑川，余众三万六千，尽降姚兴。兴遂进军枹罕，乾归不能再战，复自苑川奔金城，泣语诸豪帅道：“我本干才，谬膺诸军推戴，叨窃名号，已逾一纪。今败溃至此，不能拒寇，只好西趋允吾，暂避寇焰，但欲举众前去，势难速行，倘被寇众追及，必致俱亡。卿等且留居此城，万一不能保全，尽可降秦，免屠家属，而后可不必念我了。”何前倨而后恭？诸豪帅齐答道：“畴前古公杖策，豳人归怀，玄德南奔，荆楚襁负，临歧泣别，前人所悲，况臣等义深父子，怎忍相离？甘心跟着陛下，誓同存亡！”乾归道：“从古无不亡的国度，如果天未亡我，再得兴复，卿等复可来归，何必目前俱死呢？况我将向人寄食，亦不便照顾多人。”诸豪帅见乾归志决，乃送别乾归，恸哭而返。乾归遂率着家眷，数百骑西走允吾，一面遣人至南凉，奉书乞降。
十载工夫徒一瞥，五胡毕竟少贤君。
适凉人张捷宋生等，纠众三千，起据休屠城，与黁串连，共推凉后军杨轨为盟主。轨遂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令司马郭伟为西平相，率步骑二万人，往助郭黁。黁已打了好几个败仗，遣人至南凉讨援。南凉利鹿孤傉檀，前后出兵赴救，两路兵共逼姑臧，凉州大震，幸亏吕纂已驱黁出城，严兵扼守。黁兵十死五六，余众因黁性残暴，尽已离心。黁不由气夺。至杨轨进营城北，欲与纂决一雌雄，反被黁从旁阻住，屡引天道星象，作为证据，只说是不宜急动，急动必败。此时想又换过一天，故前后言行不符。看官试想！行兵全仗一股锐气，若久顿城下，不战自疲；另有南凉兵远道前来，携粮未几，利在速战，但因杨轨等何尝脱手，也只好作壁上观，不但兵粮日少一日，军心也日懈一日，相持至数阅月，已有归志。会凉常猴子吕弘，为北凉沮渠男成所攻，拟自张掖还趋姑臧。凉主吕光，令吕纂出兵往迎，杨轨闻报，语将士道，“吕弘有精兵万人，若得入姑臧，势且益强，凉州万不成取了。”乃与南凉兵邀击纂军。纂正防此着，驱军大杀一阵，南凉兵先退，轨亦败退，因而纷繁崩溃。郭黁先东奔魏安，轨与王乞基等南走廉川。南凉兵当然返国，姑臧戒严，纂与宏安然入都。惟吕光受了一番虚惊，老病益甚，要今后弃世了。小子有诗叹道：
是时，河北诸国，后秦最强。秦主姚兴，礼耆硕，登贤俊，讲究农政，整饬军容，尝遣弟姚崇寇晋洛阳。晋河南太守辛恭靖，恪守百余日，援绝粮尽，城乃被陷。恭靖被执至长安，得见姚兴。兴与语道：“卿若肯降我，我将委卿以东南重担，可好么？”恭靖厉色道：“我宁为国度鬼，不肯为羌贼臣。”再叙辛恭靖事，不过称美忠臣。兴虽不免起火，将他幽锢别室，但也何尝加刑。厥后恭靖逾垣逃归，兴也不欲追逐，由他自返江东。惟自洛阳陷没，淮汉以北诸城，多数降秦，姚兴并不矜夸；且因日月薄蚀，灾眚屡见，自削帝号，降称秦王。凡群公卿士，将帅牧守，俱令升级一等，存问孤寡，简省法律，清察狱讼，严定奖惩，远近寂然，推为美政。
欲知吕光临死景象，且至下回申明。
重瞳肉印并奇闻，谁料耄昏治日棼。
那乾归径诣长安，往降姚兴。兴喜得乾归，即命他都督河南军事，领河州刺史，封归义侯。寻复迁还苑川，使收原有部众，仍然留镇。乞伏炽磐质押西平，常思乘间窃逃，奔依乃父。一日已得脱行，偏被利鹿孤探知，遣骑追还。利鹿孤欲杀炽磐，还是广武公傉檀，替他解免，说是：“为子从父，乃是常情，不敷深责，宜加恩宽宥，表示漂亮。”利鹿孤乃赦免炽磐，不复加诛。炽磐心终未死，过了年余，竟得逃还苑川。乾归大喜，使他入朝姚兴。兴命为振忠将军，领兴晋太守。炽磐父子，总算同事姚氏，暂作秦臣。虎兕终不免出柙。惟南凉秃发氏，与后凉吕氏，常有战役，小子宜就此补叙，表白后凉衰乱景象。吕光暮年，政刑无度，土字分崩，除北凉段业，另行建国，已见前文外，见七十九回。另有散骑常侍太史令郭黁，读若贲。保持西平司马杨统，叛光为乱，借兵南凉，因而两凉构兵，差未几有一年余。黁颇识天文，素善占候，为凉人所信重。会荧惑星守东井，黁语仆射王详道：“凉地将有大兵，主上老病，太子暗弱，太原公指吕光庶宗子纂。又甚凶悍，我等为彼所忌，倘或乱起，必为所诛。现田胡王乞基两部最强，东西二苑卫兵，素服二人，我欲与大众举大事，推乞基为主帅，俟得据都城，再作计算。”详颇觉得然，与黁约期起事。不料事尚未发，谋已先泄，王详在内，首被捕诛。黁即据东苑，集众反叛。凉主吕光，急召太原公纂讨黁，纂司马杨统，为黁所诱，告密从兄桓道：“郭黁发难，必不虚发，我欲杀纂应黁，推兄为主，西袭吕弘，据住张掖，号令诸郡，这倒是千载一时的机遇哩。”桓勃然道：“臣子事君，有死无贰，怎得称兵从乱？吕氏若亡，我为弘演，尚是甘心哩。”弘演系春秋时卫人，见《各国志》。统见兄不从，恐为所讦，遂潜身奔黁。太原公纂，初击黁众，为黁所破。嗣由西安太守石元良来援，方得杀败黁兵。黁先入东苑，拘住光孙八人，及兵败生愤，把光孙一并杀死，肢分节解，饮血盟众。众皆掩目，惨不忍睹。识天文者果如是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