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长安锦年（七）[第1页/共3页]

杜如晦欣喜一笑，点点头，“你快些回城，路上莫担搁，牢记要护她全面。非论事成或不成，先放了飞奴来报信。倘或，倘或有甚么异变，迫不得已要弃逃……”

阿柳率先撩开帘幔下车，穆清伸了伸腿，探手重抚了几下小腹，一面扶了阿柳的部下车，一面叮咛道：“去请你家夫人下车。”

这渗入骨髓的折磨当真不如一死来的利落，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至腰间，摸到那只片时不离身的琉璃小瓶，触手的凉意又教她猛缩回了手。她忽地忆起，临出征前，二郎俯身抚过这只琉璃小瓶，又拢起她的手，虽他行动生硬极不安闲，虽一息便放开了她的手，但只这一息的暖意，足以安慰了她多年的悉心等待。

长孙氏在皂纱背面寂静了很久，随后长叹一声，“顾姊姊你却不消拿话激我，我晓得本身不如精华那般威武善战，但若要论起襄助二郎，旁人能做到的，我身为他的正妻，天然不会弱人半步。”

阿达心头燃起一把急火，哑忍不发，脚下向前踏进两步，“军中外人不得擅入，这端方某晓得，可误了闲事，某却吃罪不起，还请这位校尉速去通传了，只说是杜先生的长随阿达求见，自会有人传唤。”

穆清转头，隔着白纱，又隔了长孙氏帷帽上的皂纱，瞧不见她此时严峻的神情，却模糊能感知她浑身高低皆在细细轻颤。“骇怕了？”

...r861

长孙氏偏头看向她，她看不清她的脸，自她心口升腾起的薄薄的一层肝火，却能清楚地感遭到。穆清心底对劲地一笑，接着道：“夫人亦明白，二郎向来待精华分歧，可有想过这是为何？只因精华本身便分歧于其他女子，旁人望而生畏的，她在谈笑间便能摧折了，如许的女子，最是对二郎的脾气，敢问人间能有几个，能赶上一个，自是紧拽了不撂开。”

阿达不及答话，只拱手示谢，撇上马匹。敏捷跑向前跑去。

“出来时七娘嘱托，却说她有体例退兵，愿极力一试。只求李公万莫轻言撤兵回城。”阿达将穆清的话传了一遍。

穆清面无神采地将帷帽上的白纱拂下，粉饰起面庞，仍旧鹄立河边纹丝不动。

“刘先生这般利落，却不知以何为注？”李建成阴阳怪调地笑了数声，“若刘先生输了，重回那地牢中去，何如？”

那校尉将他高低打量一番，“非是难为你，这空口白牙的，李将军与杜先生说见便能见的么？”

“她能作下保来？必能摈除了犯兵？”裴寂进步了嗓音，针锋相对。

“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办到？”裴寂连连点头，“只怕是高估了。”

穆清放眼瞧去，汾水并不宽广，水流甚急，哗哗流水中夹带着黄泥滚石，怨不得刘武周与突厥兵皆不敢过河，如果落入水中，即使不教激流冲带走，也难保筋骨脑袋不被水中泥石砸破。

李世民笑指着裴寂道：“裴先生若输了呢？难不成便要了他这项上人头么？”

阿达催着马，绕开汾水自北城门出了城，一起紧赶，不敢让马停下喘一口气，还是未追上先头出去送信的那人。他愈发不敢停歇，依着穆清的叮咛，径直往南去撵李公的雄师。一气儿奔出百多里路，直至远远地远瞥见巨大的旗号飘荡，上头斗大的“唐”字忽隐忽现。

校尉将信将疑地细扫量了他一番，忽见他腰间悬吊的那面宽刀，定定地瞧了半晌。不料他竟是个识货的，暗忖，此人虽粗鄙，却持带着长孙将军的遗物。定不是个普通的。当下不敢疲塌，忙招手唤来一名兵夫，遣他去前头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