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揭竿而起（四）[第1页/共3页]

“许是她那孩儿饿得支撑不住，我去予她些钱可好？”阿月眼中泪光隐闪，吸了吸鼻子向穆清道。

穆清蹙眉应道：“原是应了长孙夫人与裴夫人的邀，想来随她们出行也不会有甚么忽略。”

阿达高傲白她的意义，抖开手中的马鞭，一鞭子不偏不倚，正劈落在妇人与那几名男人之间。那几名男人怒瞪住阿达与穆清一行，一副目眦尽裂，随时要扑将上来的意义，其间两人仍去扯那妇人，另三人凶神恶煞地往前跨步便要去抓马鞭的鞭梢。

“阿达。”穆清转向阿达，却没法言语下去，惶恐惊诧，一时竟是口不能言。

地下略能入口的，也不拘是野菜还是稗草，几近挖尽，一眼瞧去褐土斑斑，满目疮痍。孩子的哭闹声一起随行，哭得穆清只觉心头遭软刀子剜了普通酸胀。一名枯瘦的妇人，蹲坐在路边，搂着与拂耽延年纪相仿的孩子，埋脸在孩子身上嘶声痛哭。

“他倒是情愿同你靠近。”杜如晦笑着将拂耽延递送到她怀中。

“休要再浑说！”阿达厉声制止她再说下去。话音方落，远处跑来几名男人，一望便知也是受着饥的，瞧那情势，果然是冲着那孩子的尸首来的。妇人转头一望，发了疯普通晃着脑袋，疾呼起来，“娘子，娘子，他们来了！”

穆清细声哄着接过，才抱了一会儿，便再使不上劲了，归还予阿柳，“阿延克日长得快，再沉可要抱不动了。”

长孙娘子见她自罚过一盏，笑向另两位夫人道：“七娘端的好酒量，可未见那日在营中，豪气云天，真真是佩服得紧。”

“本日出城去么？”杜如晦掠了一眼她菱斑纹的裙摆，“迩来外边迁挪来很多游散饥民，也许是传闻晋阳城中粮仓充盈，到了跟前才知入不得城，故大多聚于城郊。若要出城留意着点，多带些人。”

时已近蒲月，说是赏春，实则芳菲已尽，早闪现了几分初夏的意味。

阿月仓猝闪到她身后，小声道：“那孩子，那孩子已死了。”但见那妇人泣得涕泗横流，见穆清过来，放下已生硬的孩子，噗地跪倒在地，伏在地下哀哀恸哭，穆清蹙着眉头立在原处瞧着她，劝也不是扶也不是。

“阿达，且先替她去葬了这孩子。”穆清抚了抚胸口，压下惊惧胃逆，竖起眉毛，强作刚硬瞪向那几名男人，狠道：“哪一个，若敢再难为与她，敢暗里再从地下刨出那孩子来，便莫惊骇作这鞭下的新魂！且不必费事将你们投进那大石臼内研碎了，只消这鞭子，便能生生令人烂作肉泥骨齑。”

“这孩子……他已然……”穆清看了一眼躺放在一边的孩子，身无二两肉，头大如斗，饿殍似的描述，且四肢生硬，明显已亡故多时。

穆清走下正屋的石阶，杜如晦正在院中嬉逗着拂耽延，支着他腋窝，将他高高地抛起，逗得他一双肉呼呼的小胳膊直挥，满院子叽叽咯咯的欢笑。见穆清出来，他又挥动动手臂直向她身边倾靠畴昔，口中含含混糊地唤着“姨母姨母”。

穆清终究撇下了裹了一全部夏季的夹帔子，换了一身淡青色绫料菱斑纹的襦裙，缠上一条薄薄的绢帔帛。阿月替她挽起一个灵蛇髻，还是只插一支惯常使的宝相花金簪子。

阿月再忍耐不住，俯身在一边直呕，穆清亦是被惊得倒连连发展了几步，几乎跌坐在地。那妇人也不知饿了多久，并有力拉扯，伏倒在地下哭得撕心裂肺。

穆清亦下车去瞧那孩子，却闻声阿月又是一声“啊”，见她拿着饼今后发展了两步。穆清脚下快了几步，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