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妆初见[第1页/共3页]
洗妆初见(一)
漪竹院中摆下了乞巧的桌案,供上桂圆、红枣、榛、花生、瓜五,并几样生果,案中的素面银盘里摆放了木槿千日红等鲜花,焚上线香,一应具有。未几时,两个十岁高低的小娘施施然进了小院。穆清懒懒的,随便拜过织女后便坐在廊下看院里飘忽的流萤。自有阿柳带着两个小丫环号召着顾家大娘和二娘。
正胡乱想着,背后俄然带过一阵轻风,好似有人站在身后。惊觉之下,忙收起荡在水面上的脚,起家转头望去,公然,一棵紧靠亭台的细弱桂花树下,端端地站着一小我。
穆清进了凉阁,顾彪还未到,她向坐中的庾立歪头一笑,算是号召过,本身捡了个低案坐下,昂首打量了下坐在本身火线左手边的陌生身形,恰是昨晚碰到的那位,正痴痴地俯瞰阁外的景色,现在换了一身浅豆绿纻丝纹的常服,分歧于昨晚桂树下初见时的松散尊礼,也分歧于亭中的戏谑,有种叫人说不上来的气韵。
大娘忙在一边称是,“恰是呢,我一时倒忘了七娘是吴郡本家一个庶出的女儿,原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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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仿佛也发觉到了穆清吃惊,忙跨上前,带着歉意笑道,“莫怕。某蒙先生不弃,新近才入先生门下。方才惊着了小娘,还请包涵。”
初秋风凉,讲堂设在了府中东面倚着径山半腰而建的凉阁中。凉阁因在高处,自上而下望去,青山秀水,水道水沟,巷陌中的小桥流水人家,历历在目。阁四周扇门全开,阁中摆放了几个低案,两两坐了几名弟,随便席地而坐。
一席话,令顾彪心中慨然,自是敬佩高孝基的眼识,连连为天家失了如许的才俊可惜,听他那句摧枯拉朽的谈吐,又惊到世代官宦的杜陵杜家,到了这一辈,竟有如此反骨,无怪乎惹得义兴公大发雷霆,连嫡孙都不认了。
盛暑的天刚熄了火,七姐诞便在面前。余杭城里统统的小娘们都攒着劲等这日。备乞巧桌拜织女,捉喜卜巧,穿针乞巧。已为人妇的娘们还多了一个种生求。顾彪膝下几个未出阁的孙女儿,到了七夕那一晚,按例会到穆清的漪竹院中过节。众仆妇们自是提了精力的筹办着。几日前阿柳给了一个嵌银的桃木小盒,银片上錾了流云纹,甚是精彩敬爱,眼下穆清正握着这小盒,盒里空空的。
楞坐于案前的穆清,猛地回过神,睁大眼睛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似有些东西不由自主地一动,心口仿佛被一些炽热的东西填满。只短的一刹时,抓不住这一动,便又消逝不见了。自此小女儿家的内心起了些窜改,揣摩不清,拿捏不住,常日里见到却不知话该从何提及,心下狼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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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提了乞巧桌上要供的生果五走进屋,见了穆清手中空空的桃木小盒,仿佛被雷惊着了普通,放下供果,快步走到她身边,抱怨起来:“怎这盒里没有喜?一条蛛丝都没有,但是要被大郎家的娘们笑话的呀。七娘每年都不虔诚乞巧,以是针黹女红都……唉,夫人经常都担忧七娘将来如何嫁人……”
阿柳絮干脆叨地念着她,可她的魂早飘到了府外。两日前便想着七夕夜要去钱塘湖看人放河灯,可阿母嫌街上人多,不肯出门,阿爹又说如果让家仆带了她去那人流拥堵的处所,终是不放心。因而她胶葛了庾立带她去,左一声庾师兄,右一声庾师兄的,足奉迎了大半日。庾立缠不过她,无法承诺,如此便也得了阿爹阿母的应允。
这些话,几近每年七姐诞时阿柳都要反复一次,打心底为穆清焦急。她比穆清年长四岁,七岁那年没了父母,被舅家卖断入了顾府,便伴着小娘,一处睡,一处吃喝,一处戏耍,跟着服侍笔墨,也断得些字,照顾着小娘妥妥贴贴。穆清身边虽丰年纪相仿的大娘和二娘,隔了辈分,又夙来不亲和,故来往未几,同阿柳倒像是亲姊妹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