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千钧一击（七）[第1页/共5页]

马向前蹿出两步，俄然之间又被精华拨转转头。直直地向羽箭射出的方向猛冲畴昔。暗中设伏的人目睹本身要藏不住，只得从树干背面跳出，不过十骑。精华与之缠斗了约莫小半时候，技艺只是平常，砍翻了四个，残剩的不敢贪功恋战，回身往回逃窜。

这一箭正中在她心窝，血水顷刻围着穿透她身材的箭杆氤氲开，在她的浅碧色的衣袍上晕出一大滩刺目标殷红。

穆清顺着他的声音望畴昔，脑中轰然一响，心口狠狠地缠绞起来，身不由己地向后连跌撞了两步。迟滞了一息，她蓦地又向前直冲了几步，伏在半榻边，冲着李世民语无伦次道：“这一身的血腥，怎也不替她换一身洁净衣裳？太医必然是来瞧过了，汤药煎好了么？快些命人去煮水，多放干艾叶……”一面说一面要伸手去拽精华的手臂。

李渊面上毫无变色，却暗自用力咽下一声长叹，他现在已是耳顺之年，年龄已高，皇位之争天然愈发的凶恶，这是天家的宿命，他不怨大郎。亦不非常怨二郎。故此他比裴寂等人更加安宁地坐在石舫中，也不睬会惊惧的陪侍妃嫔低声抽泣，只拈着棋子，候等阿谁必定的成果。

尉迟恭非常不测埠瞟了他一眼，武将心机集约，也不计算裴寂亲信内的弯弯绕，跟着他又请了一遍，连称两次“裴公所言极是”。

还是李渊最早回过魂来，低头重新执起那枚掉落的棋子，淡然道：“甚好，二郎当真是勇敢勇断，多次平叛功不成没。既如此，命他好生善后，一应行动，自拿捏着办，不必再来回。”

李世民却止住了低泣，仿佛统统的眼泪都化成了眼眶里充盈的血丝，他还是半跪在半榻边，背脊手臂生硬得如同顽石，低头盯着她半侧向门外的脸看了好久，久得几近健忘了她已逝去究竟，直至长孙氏徐行挪至他身边，抹着眼泪柔声劝他从速将精华的身后事筹办起来，他才恍然不知所措地抬开端来。

“好，好，阿姊带你出去。”穆清忙不迭地点头应对，抬眼正撞上榻边李世民溢满痛苦的眼睛，她果断地向他投望一眼，探身就要去扶抱精华。她原觉得会遭他推搡喝止，却不料阻力来自后腰。不知何时杜如晦已悄无声气地站在她身边，拦腰将她阻下，也顾不上人前体统，一力将她往怀里带。

……

“阿姊……”精华约莫是闻声了她的声音，吃力地展开阖着的双眼，吐气似地唤了她一声，惨白得不见一丝赤色的面孔上掠过微微的一抹笑，纸张普通煞白的菱角唇木然地一张一合了好几次，方闻声她气味微小的声音，“阿姊来了……”

直至半途，精华一个激灵，疑窦俄然冒蹿出来：这马好似事前有人备好了的，怎会来的如许快，她才唤要备马，就有人牵了来？清楚有长孙氏的严令，一起出弘义宫，怎也不见人劝止？再一桩，玄武门危急，动静如何由宫人通报，从一朝晨二郎离宫始，便一向由内监在通递动静……

“阿姊，不必去。”精华尽力反握住她的手腕，喘着气轻声道：“都这风景了……我想听阿姊……说说话……”声音微小下去，穆清几近伏到她胸前，仍听不清后半截话。

精华扬起一张惨白却掩不住镇静神采的脸，朝他灿然一笑，“自是来助你的。”即便身处危境险地，李世民还是不由一呆，记不清多久未见她笑得这般动听心魄，多久未见她顿时戎袍持兵奋战的英姿。

她的预算极罕见地出了错，这一回她即便使出了浑身的力量，较之常日也少了三四分，元气未复，加上方才已拼杀了一阵，极度的疲累腐蚀了她的身材，故她的力度与速率皆减弱了几分，并未与李世民一同坠地，却在将他撞落的刹时生受了那一箭。那箭射来的力度极大，带着疾风，将她推落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