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李代桃僵（二十五）[第2页/共6页]

“娘子……”阿达语气沉重地唤了她一声，“恐怕，恐怕是……”他吞吐着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贺遂兆向来不加粉饰，我几时欺瞒过你？”他满不在乎地说道。穆清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瞥见那习觉得常的轻浮笑容呈现在他脸上，方才不确信地点了点头，“你万要多加谨慎，我欠了你那么多回，再欠，此生可就了偿不清了。”

阿达连连点头，躬身长揖，“记下了，断不会有不对。阿达粗鄙，不知该要如何报答将军……”

贺遂兆点点头，放下酒囊，暗色中细心辨了辨她的面色，忽又当真起来。“七娘。此时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能记着？”

“娘子，时候不早了。”阿达忍不住生硬着嗓子开口催促。

“四郎不喜好和姨母一处么？”披惯了戎甲的肩膀在艳色的宽袍深衣下不安闲地颤栗了两下，牵得头上长长的步摇乱颤。精华干脆探头出去张望一眼，弘义宫的表面已在远处闪现。

四郎睡意昏黄中，见着穆清伸开手直唤“阿母”。穆清的强压下已漫溢至眼眶的泪水，向他伸出臂去。

精华暗自感喟了一声，笑着捧起四郎的小脸，“姨母自是应的。”

穆清顿时有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酒意复苏了大半。“你，你与我说你有体例脱身，胜算要大过克明切身出城。”

穆清轻笑一声，“脑筋昏沉，却并未含混。”

五更鼓声悠远降落地从天涯滚过来，跟着第一波鼓声传入永兴坊深处这座军兵扼守的宅子，穆清猛的一个激灵，腾地自床榻上坐起。窗外还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她摸着黑快速换上衣裙，又摸索着点上妆案前的灯，草草梳起一个单螺髻。

穆清猛地跌入车厢内，全部身子不能自控地向后仰倒去，原觉得会撞击到硬实的桐木车壁上，她闭上眼，任由身子被甩向车壁，仿佛狠恶撞击的疼痛才是她所希冀着的。

帘幔落下的刹时。她还是低低隧道了一声“多谢”。

“未曾有逼迫。”穆清晃了晃头，几近是感喟着道：“精华与他自幼一处熬练习学，若要逼迫，他又何必比及本日？此事确是对不住……”

四郎低头极当真地想了半晌，扬起小脸，摸着穆清发凉的脸颊道：“那四郎今后就多读书背书，阿爹阿母驰念四郎的时候，就能闻声四郎在背书。待四郎念完了统统的书，长了本领，就来寻阿爹阿母。”

赵苍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利诱地看着穆清。“这是何意？”

“阿姊……”精华的嗓音打着颤，“我原不想带四郎过来，可我怕他醒来后不见了阿母，内心更是难受，故此唤醒了他，好来与你告别……”话至一半，却教泪意淹没了后半句。

现在另有一驾马车，奔驰在灿如黄金的银杏林道上，皇家的威仪使得路上的车马行人无一敢与之同道而行，马车所过之处，扬起一地碎金，一向延长至绝顶的禁苑宫墙。

“意义是。精华被秦王归入后庭，将成为弘义宫中的一名姬妾，教旨昨日已下了。”穆清一闭眼，干脆发言说到了底。

贺遂兆爽快地笑了一声，“闲话不叙了，再罗唣怕是要天亮了，倘教人认出端倪，却再帮不了你家阿郎。”

“本来你还记得这个。”贺遂兆抬了抬手中的粔籹，顺手又包裹了起来，眼睛渐渐笑弯起来，夸大的笑意一点点重回他眼中，“眼下倒不觉腹饥。带着明日出城路上用以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