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闲花落地听无声[第5页/共11页]

我别过脸去，不让人看到眼中澎湃的泪水，而一旁的蕙菊早已泣不成声。反而贞儿现在安静下来，她朝我磕了个头，再磕一个：“娘娘，求娘娘看在小蓉到死都顾虑谢娘的份上，为小蓉报仇。”

贞儿垂下眼：“奴婢僭越。”她抿了抿唇：“当初谢娘沉痾，奴婢曾搭了把手。”

鸾凤殿近在面前，我看着那飞翘的檐角，好似鸟儿的翅膀般透着轻灵，檐角一挂铜铃在微风吹拂下收回空灵的声音，带给晨光一抹平和的氛围。这后宫那里来得甚么平和，统统敦睦不过是在帝王面前做出的假象罢了。

“是啊，张总管是聪明人。”我将一个小匣子交到蕙菊手上：“我是皇后，需求漂亮，需让后宫雨露均沾，以是他为怡昭容说话并不会获咎我，于他却多一重保障。”我微微垂下鸦翅般的睫毛：“更何况，我与皇上毕竟不再当年了。”

另有在浣衣局的李承诺，她是沈羲遥亲口贬为宫女的，我只能令她做莳花局管事，虽不若曾经的锦衣玉食，但起码轻松自在，不受人欺负了。

蕙菊捂住心口眼圈通红，仿佛不敢信赖贞儿口中的人间悲剧。我的心沉入无底深渊，似永久到不了头。可肝火却越烧越旺，需求宣泄出来。

“臣妾明白，是臣妾考虑不周。”我端过一盏茶：“那臣妾筹办些东西给丽妃，好让她在繁逝过得舒畅些。”说罢看一眼斗柜上搁的鎏金座钟，此时已近午膳时候，便笑道：“皇上喝些茶，午膳想吃甚么臣妾去筹办。”

我朝蕙菊递了个眼色，她便将那荷包呈给沈羲遥。沈羲遥一面看着上面的麦穗，一面道：“薇儿的绣工真是好，恐怕官方找不出能与你的绣工比肩的绣娘了。”

我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臣妾怎会怪皇上？当日臣妾只是个浣衣婢，进那院子是冒犯宫规的，被惩罚也是应当。”我的眼神暖和：“更何况现在臣妾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并且，”我羞赧一笑：“臣妾曾经怪过皇大将臣妾丢在繁逝不闻不问，觉得皇上心中早没了臣妾。但是在看到那院子的顷刻，臣妾很打动。”

贞儿摇点头：“这还不算，她们让知秋给小蓉上伤药，灌猛药，不要当即断了命就行。也不顾她身子弱，那些猛药只能让她神智清楚，但以后即便不死也会变成痴傻，一样要被扔进积善堂等死的。”

沈羲遥抿了唇不说话，但在我说话的当儿他已经不知不觉松开了环绕着我的臂膀。此时他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冷意。

正红色立凤八幅绫罗阔边裙上缀一层浅金色嵌银丝软纱，软纱上是一等绣娘用最纤细的银丝绣出的繁花怒放，远远看去，那裙上的凤凰傲立群芳，看起来如在瑶池当中，更添一层遥不成及的华贵。金色凤凰玉带在行走时向两边拂起，带出最娇媚的流影。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时令最高坚。过期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我闭上眼回想着，往昔被人踩在脚下的糊口在背诵这首诗时涌入脑海。

沈羲遥“哦”一声，眼里有迷惑：“甚么时候？朕罚你跪在雪地里？”

蕙菊“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娘娘，奴婢晓得她不是，但是，但是……”

东暖阁的大门缓缓推开，暮春明艳的阳光倾洒在我的周身，我呼吸着这满盈在后宫当中充满了权力与争斗的氛围，戴上了威仪端庄的面具。

“蕙菊，”我从她手里拿过阿谁匣子，踌躇了半晌道：“你出来，找一个叫小蓉的浣衣婢，叫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