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游龙惊凤[第3页/共5页]

翀白素轻咬下唇，他能看出沁儿是下凡妖君之身？没这个事理，如果是如许，他们何至于沦落如此？神族人的未卜先知，只是对尘凡，如何能够测度天意？若不然，莫非天意让他们去死，他们岂不是也要心甘甘心吗？妖心，生杀予夺全凭一意，念起缘起，念断缘散。

“或许当年族人不是那么对峙，没有驻守东海，没有企图一己之力搏天挣命，或许就不会大祸临头，更不会惨遭灭族。命定，你说的对，最是不能妄断的就是彼苍，你来得好，只是来得太晚了些。现在只剩下你一小我，如何能与天再争？一千年，我等了整整一千年。”

旨情神采变了几变，非常庞大，既有冷傲，又带着两分沉痛，最后只剩下连绵的哀痛。

“那你最好牢服膺住，沁儿底子不想收你，是你本身贴上来的。”翀白素冷眼罢手，却涓滴也没有放松警戒，不能脱手，莫非他就要在这里看着她与妖兽以一敌五的厮杀？

旨情神采大变，凌紫沁心中一沉，与她所想恰好对上，此事不必再问。当年之事毕竟要做个了断，这个了断必须在神殿底层才气完成，神族不能再等下去，天界恐怕也不想再等。

“人身妖心。”旨情凝睇着女子，最后只剩下一声难过的感喟，“随心随欲。”

“杂种。”旨情第一眼就看向墙角边上方才被鼓荡的神力擦伤的长夜小公主，两个字降落开口，没有再多看一眼，转头看向翀白素，皱着眉半响才出声，“为何你还没有破身？”

最后一句，声音俄然蓦地拔高，旨情的神采也瞬息间变得刻毒，目光如冰峰般刹时向凌紫沁刺去，“你并非东海神族！有何资格冒认我族神兽？你究竟是何人！”

“如果当年族人有你一半聪慧，也不会落得被妖兽灭族终究抛尸海底的结局。太晚了，你来的太晚了，你为何不肯早一点来？等过一个千年，又过一个千年，他们早已筹办安妥，我族却已绝迹东海，再也不复当年繁华，你一小我，不会是他们的敌手。你走吧，走吧。”

“但是我想要仆人……”楚幕白声音又轻又低又委曲，“就算她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

神族性善，不好与报酬恶，面前此女却一身血煞，不知手中攥着多少幽怨亡魂。他残存的力量早在石墙中被千年光阴磨砺得只剩微薄，没法索回这具身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玷辱神族故地。或许是他们错了，或许千年前族长说的那些话才是天机，或许灭族才是天意，他们哑忍千年，等候千年，希冀有天能够重返天庭，诘责神祗为何要赶尽扑灭，本来就是笑话。

只属于她一人。白素，白素，一如冬月落雪，她与他初遇的时节。翀白素唇间一抹笑意，长袖轻挥，蓦地将神力挥动至极致，半数莹白，半数暗金，绞在一起不分相互向旨情冲去。

“旨情。”凌紫沁低声开口，白影尚未完整成形，看不清那人的五官面貌，只能看到那人一身白衣，身材并不是很高，算得上肥胖。最后一个从神殿分开，又在最后关头舍去一魂一魄利诱上古妖兽，以后逃回神殿底层，将残存的灵魂化作法阵深埋石墙。他的呈现，正与楚幕白的所说非常符合。更何况他甫一现身，全部神殿的氛围也为之一变，似有规复千年之前神光的兆头，灵气之充盈，让她身处此中之感觉神清气爽。

凌紫沁冷哼一声，非常鄙弃，“神族由始至终都是逃窜，从天界到人间，最后是无路可逃，这才不得不悲观抵当。别把那场败仗描述成史诗一样的光辉，神族当真如此就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