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守财守材[第2页/共3页]
我们到了寿材堂,见铺门台阶上横放着一口庞大的金丝楠木棺。棺身上裱了字,上书“棺运横通”。铺门被棺材挡了个严实,只能从旁绕过。这老爷子的本性,可见一斑。
他神采白得吓人,满头银发,额头上的褶子比老树皮还干。人不但干瘪,并且驼背,看着像只风干了的青虾。令人不测的是,这只青虾的目光格外有神,或者说,格外凶恶。
再过几天就是下元节,传统行当各有各的端方,我们也能了解,也晓得王守财的话是甚么意义。师父拱手道:“王老爷子,我们不打棺,我们就想问您点事儿。”
白喜解释道:“棺材出了题目,如果是质量上的弊端,师父会喊人拖归去返工;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题目,他会守在棺材前,直到查明环境并且处理题目,才会拉拢家的钱。听他白叟家说,这是祖上的端方,不能坏。但是此次……此次仿佛不可。”
“口诀归口诀,比如知识大师都懂,但一定大家晓得其中道理。”师父不动声色道,“人死灯灭、灵魂不散,七星镇魂钉除了钉棺,也能镇魂,既制止冤魂跑出来害人,也断了心胸叵测之人叨扰死者安息的动机。少一颗,邪气自在收支,辅以厌胜之道,只怕麻二姑家的孩子想不起尸都难。大师门儿清,这条街卖棺材的主儿,有几个真懂捞阴的门道?”
“哼。”王守财俯身持续修补棺材,边敲边道,“枪打出头鸟。你看出麻姑那婆娘屋里的棺材有蹊跷,天然想到老子头上来。无妨奉告你,老子现在吃的是精贵饭,平凡人家那点油水,都过不了老子的眼。你要感觉是老子干的,劝你还是归去洗洗脑筋。”
只是他也不清楚,王守财会以甚么体例,来回收这些“嫁出去”的松木棺材。
他刚才那样说,是想去门徒那儿刺探其他卖出去的棺材的下落,同时设法挽救,怕被师父看破,老脸挂不住,以是推说去收信儿。师父推断,以王守财的本性,这到他手里的钱,是只进不出的。如果这事儿还是那婆娘从中作梗,信赖他此次捞的油水必定很多。
王家打棺的技术一脉单传,祖训也严禁收外徒开分店。这王守财年青时就是个混不吝的角儿,哪管得了那很多,有钱就赚,不但收了七八个外姓门徒,还逼迫这些门徒用那几年在他那儿攒的奉养钱开分铺,本身每月按期上门拿提成。
师父冷静地看着他打棺,看了好久,俄然闷声道:“十二元木锁阴阳,七星北斗定鬼伥。老爷子,这口诀但是王家代代传下来的?”
师父点头道:“畴昔的事,长辈不想究查,也不敢究查。咱就说面前这件事。明人不说暗话,我符柏不近情面,惹了一身不需求的费事,现在鲁班门看不扎眼,非要算清这门账。要真是鲁班门的朋友也就算了,偏生是个来路不明的半吊子。您白叟家遇人不淑,被人骗了,如果情愿帮长辈挽回局面,或许事有转机,如果让秦老前辈他们晓得……”
师父草草跟康叔打了号召,问王守财如何回事。王守财见师父来了,本来舒展的眉头刹时败坏下来,摊开手掌冲师父道:“你看这个。”
师父笑道:“长辈不敢,不过美意提示。帮与不帮,全凭老爷子本身决计。我们走。”
他手上拿着的,鲜明是只血淋淋的馒头。
“老子不懂你们八门的狗屁端方。”王守财冷脸道,“合着你是发兵问罪来了?”
师父皱眉问:“守棺是甚么意义?”
我们回身就往铺外走。还没下台阶,王守财追出来,踌躇了一秒钟,感喟道:“我早说这钱不好赚,小滑头就是不信。算了,我跟你们走一趟。这泼出去的水是回不来的。凭你们,决计对于不了余下的八口棺材。我先去收个信儿,你们归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