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钟声[第1页/共6页]

几人低声参议，听得远处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十数个锦衣卫簇拥着批示使霍明锦拾级而上。

他语气平平，仿佛在说家常话。

世人点头附和。

低头研墨的傅云英惊了一下，手指不谨慎蹭到黏稠的墨汁。

蜻蜓低飞，阴云密布。

皇后是皇上杀的。

沈介溪环顾一周，一锤定音：“那便这么定了。本年选秀……不止在北直隶。”

于公于私，她都会站在霍明锦这一边。

霍明锦接过证词，重新到尾细看一遍，走到内殿最内里紧闭的槅扇前，道：“皇上，孙贵妃宫中女官误杀皇后，证据确实。”

阁老们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这几年霍明锦和沈介溪之间的明争暗斗。一开端谁都没看好霍明锦，和沈介溪比起来，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并且是一个向来没有做过官，只晓得领兵兵戈的毛头小子。但就是这个毛头小子操纵皇上和沈介溪之间的冲突，次次都能从沈介溪身上拽下一点肉皮，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光阴久了，树大根深如沈介溪也对付得吃力起来。

世人面色变了变。

隔侧重重帷幕，皇上面朝里坐在罗汉床上，背影恍惚，沉声问：“事情查清楚了？”

嘎吱嘎吱，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里头的人躬身请他出来。

傅云英皱眉想了想, “应当不晓得。”

霍明锦面色不改，“微臣感激皇上的赏识。”

傅云章发笑了半晌，写完信，抬眼看她冷静研墨的侧脸。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侍从霍大手里拿了张纸条，小跑到霍明锦身边，“二爷，湖广那边送来的。”

把佩袋收进袖子里，傅云英笑了笑，道：“我不在乎这些，顺其天然便是。”

固然世人都晓得此次的选秀不铛铛，但沈介溪积威颇深，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唱反调。

静夜中，不远处俄然响起高耸的钟声。

罗瑶和司里监寺人来往密切，一向奥妙向宫别通报动静，是沈介溪的人。他已经查她好久了，恰好借这个机遇把人撤除。

他年青时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人，固然大哥，端倪仍旧俊雅，问薛阁老：“皇上还是不肯见我们？”

孙贵妃一怔。

幸亏教员在都城，王大人胜利入阁分权，如果霍明锦真来硬的，他拼尽尽力，就算没体例和霍明锦对抗，起码能保住她。

夜风吹动天井的花草，树枝动摇，沙沙响。

他见过霍明锦, 在都城的时候。这位锦衣卫批示使的大名流人皆知, 朝中大臣都很顾忌他, 内心有鬼的更是看到他就绕道走, 几近到了闻风丧胆的境地。有一次他和老友们在都城郊野踏青，偶尔看到霍明锦骑着马颠末，几十骑骏马风驰电掣，卷起的灰尘遮天蔽日。老友们说了很多霍明锦的事，他如何一步步逼死吏部尚书唐大人，如何逼得脾气刚硬的皇后主动退位让贤，如何在北镇抚司一手遮天，让烜赫一时的东西厂抬不开端，至于他之前杀浙江巡抚的残暴手腕，早已是妇孺皆知了。

却不知对他来讲，获得的远远比支出的更多。

傅云章面色安静，淡淡道：“不是甚么大事……宫里的皇后没了。”

刚入阁不久，先是山东盐运出事，牵涉出多量宗室和权贵，轻不得重不得，牵一发而动满身，刑部、大理寺正把这桩案子当作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谁都不想沾手。现在废后又死得俄然，一件比一件毒手，还真是叫他措手不及。

锦衣卫周到看管他们，几日不给水米，宫人们奄奄一息。

缇骑们在殿外候着，见殿门里漏出赤红衣袍的一角，忙挺直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