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八宝茶[第2页/共3页]

傅云英恍然大悟。傅家的宅院从外边看有些年初了，院墙班驳，照壁、屋瓦、窗栏倒是新的，房里的家具也很新，想必宅子是四老爷从别人手上买的，院子内部重新补葺过。

菖蒲提着一盏灯笼进房，门一开，能听到院子里风声吼怒，“这是三老爷刚做好的，桂姐让奴拿来给五蜜斯玩。”

韩氏做好一双布鞋，给张妈妈看。

朱炎筛了杯滚烫的八宝茶送到正房，茶里加了红糖、桂圆、芝麻、核桃、红枣、葡萄干、枸杞和福橘，揭开盖子，连香气都甜丝丝的。

傅云英叮咛芳岁，“这么晚了，小姑也没带个丫头跟着，摔着了可不好。你送小姑归去。”

“我听四叔说九哥开端读《龙文鞭影》了，既是读书识字的人，猜想应当晓得孝悌之道。”傅云英看着傅云启，一字字道，“你是父亲的嗣子，你姓傅，傅家供你吃供你喝，现在父亲的牌位就在你面前，你跪，还是不跪？”

张妈妈昂首往外看，“是四蜜斯房里的菖蒲。”

傅云启委曲得不可，大声嚷嚷：“你才是我娘，我为甚么要听别人的！”

傅云启脸上滕地一下涨得通红。

傅云英脚步一顿。

走到抄手游廊的时候，劈面几点摇摆的灯火渐渐靠过来。

傅家合族住在县城最东边的一条巷子里，和县城的主城隔着一条河，过河的桥在几里外，东大街的人去县城采买菜蔬时普通坐船。

可惜小女人到底年纪小，急着拉帮结派，行事不全面，傅垂成本年迁坟，过年期间傅云英不消出去拜年，房里不能点红灯笼。

他将来但是要秉承大房香火的人，五mm必定不敢真的获咎他。

小吴氏又急又气，发狠拍了傅云启两下。

小吴氏眼圈发红，鼻子也红红的，像是方才哭过。

劈面人越来越近，一个身量细弱、年纪三十岁摆布的妇人正疾步往前走。妇人面貌平平，梳垂髻，戴包头，穿豆绿对襟梭布夹袄，蓝印花布裙子，腕上拢了一对扁形开口素面银手镯，手里抓着九少爷傅云启。

老太太不肯搬场，应当不是舍不得族里的好亲戚，而是家里好不轻易发财了，当然要在亲戚族人面前好好显摆显摆，出口恶气。

东大街在县城最东面，不属于县城主城，街巷一大半都是姓傅的人家，县里人常日没事从不到东大街来。傅家的店铺集合在西大街，西大街和渡口近，是黄州县最热烈繁华的处所。韩氏和傅云英在渡口弃舟登岸，再坐车回傅家。傅云英路上留意察看，较着感遭到越往东，街巷两旁的店铺越少，火食越稀落。

傅云英一口接一口慢悠悠喝茶，屋里鸦雀无声，丫环、婆子守在外间，大气不敢出。

芳岁送菖蒲出去，傅云英让张妈妈收起灯笼，问另一个丫环朱炎，“甚么时候了？”

傅云启把脖子一梗，瓮声瓮气喊：“你比我小，凭甚么让我跪！”

等她想起来要推让的时候，傅云英已经走远了。

韩氏咬断线头，问：“如何不搬到西大街去？”

傅云英笑着说：“九哥来了，小姑不消送了，待会儿我让张妈妈送他归去。”

黄州县多湖泊，秦汉期间这里烟波浩渺，属于云梦泽的一部分。厥后渐渐被长江及其支流冲刷下来的泥沙所填平，平原上河汊纵横交叉，湖荡星罗棋布，构成一片水乡泽国。

她给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娘再多做几双，我留着送人。”

小吴氏呆住了，站在原地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