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废后（捉虫）[第1页/共7页]

姚文达和赵师爷正在吵架。

花木扶疏，夜幕中看不清花红柳绿，只能模糊辩白出墙角美人蕉丛寂静的暗影。

或许她得亲身和霍明锦见一面，才气确认他的目标是甚么，看看他到底变了多少。

赵师爷感慨几声，叮咛傅云英：“英姐啊，这几年京师不大承平，你二哥还在路上，也不晓得他如何了。你写封信给他，奉告他明天在姚老那儿看到崔南轩了。”他停顿了一下，“实在我感觉仲文不必急于招考，他本身也偶然宦途，可惜他母亲望子成龙。京中景象不明，霍明锦和沈阁老斗得你死我活的，他这么早踏入宦途，一定是功德，搞个不好便能够卷入阁老和锦衣卫之间的争斗中去……”

理直气壮激愤病人的赵师爷听到生员们的嘀咕声，扭头朝陈葵招手。

她始终记得阿谁沉默寡言，腰背挺直，老诚恳实站在祖母身后耐烦听长辈们酬酢的锦衣少年。

她谢过霍明锦，转头把哥哥们输的玩器宝贝原样送归去。

想到这里，傅云英搁笔，静坐于摇摆的灯火前，悄悄笑了一下。

同安二十年的前三甲，状元姚文达被架空出翰林院，挂了个提督学政之名，却到处受沈家掣肘，没法插手湖广学政之事。榜眼的宦途更加盘曲，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陈葵收起脸上的不附和之色，走了出来。

傅云启捕获到她的视野，挠挠头，嘿嘿一笑。

傅云英根本打得牢，擅于仿照，文思不如苏桐、赵琪，对文题的掌控力和阐述论证逻辑却比他二人要强。并且她少年早熟，眼界比平辈学子更加开阔。

江南富贾之家为此专门遴选端倪清秀的娈童养大，供其科举，以待其高中后回报哺育之恩。南方士子极其正视面貌风采，士子傅粉描眉，蔚然成风。至于不吝破钞重金添置华贵衣料装潢本身，打肿脸充瘦子也要买几个清秀书童随身服侍，更不必提。

傅云英不置一词。

走到门口的陈葵等人面面相觑, 进也不是, 不进也不是。

她缓慢思虑，手上誊写的行动却涓滴没有停滞，很快写好信。

傅云英影象中戴纱帽，袍角卷起塞入腰带中，春罗大袖扎得高高的，暴露一截素色深衣衣袖，单手握着球杖，于庭前击球的俊朗少年，完整埋没于过往光阴中，再不复见。

傅云启前提反射，当即点头如捣蒜，“我写，我写！”

陈葵素知姚文达的脾气，倒也平静，“万望学台好生保养。”

傅云启愣了一下，“英姐，明天也要逐字逐句讲授八股文？”

老夫人却很和蔼，拉着她的手不住摩挲，柔声和她拉家常，扭头看霍明锦一眼，含笑道：“过来见见你表妹。”

脱口而出后，她认识到两家干系冷淡，对方是侯府公子，故作密切有攀附之嫌，忙改口。

再见时，他救下她，她却没认出故交。

他亲眼看着父兄的尸身被仇敌纵马踏成肉泥，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阵前目睹父兄惨死，又遭此等欺侮，何人能受？

再到现在孤介冷酷的傅云英。

从文静和顺的崔夫人，到心冷如刀决然分开丈夫的魏氏。

…………

几年后再见到他，傅云英几近认不出他了。

“有掌控得第一吗？”

如有机遇的话，由她劈面交还给霍明锦。

霍明锦登门的次数多了，魏家几位少爷垂垂和他熟稔。

陈葵等人踟躇不敢上前之际, 范知府走了过来，靠近崔南轩身侧, 附耳低语几句。

傅云英刚洗了头，散着乌漆头发，穿了件长夹袄，凭窗读书。

一桩桩，一件件，申明他和沈介溪之间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