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松花皮蛋[第1页/共3页]
凡是南来北往的货色都在武昌府中转,黄州县和武昌府离得近,阛阓上呈现天南海北的南货北货并不出奇。
这一次她想率性一回。
傅四老爷神情慎重,等着傅云英答复。
但是等她们会读书认字今后,母亲不准她们持续读书。
让傅云英感觉好玩的是河里数不清的船只。
内宅永久是那一亩三分地,嫂嫂姨娘们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不是她们喜好待在内院掐来掐去,而是因为她们没有别的挑选。
农户们操着方言和问价的主顾筹议代价,这家抱怨隔壁的船越界撞到他家的船,那边几个地痞用心用船桨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另一家貌美妇人的衣裙,几家帮衬着谈买卖,忘了船在水上,哐当几声,四五条船碰到一起,你翻了菜篮,我倒了鱼桶,另有人不谨慎跌进冷水里,叫卖声、惊叫声、怒骂声、呵叱声、告饶声……
他们三五家合股,或雇或买,村村都有十几条划子。每到集会时,男人划着各家的划子赶到县里售卖家中的土物,归去时趁便买些油盐酱醋、糖果子、针头线脑、锄头铁锹之类的家伙什回村。
船舱中堆满各家的货色,有腌菜、腌鱼、酱菜、自家酿的米酒、山上猎得的野味、果干炒货,竹子编的篮子、粉箩、刷帚、碗碟,妇人们缝的网巾、鞋面、油靴、草心鞋……
蓝花布帘高高掀起,叔侄俩坐在船舱里吃茶吃点心,划子如一条银鱼,穿越于热烈的水上集会当中,劈面的船只和他们的船擦肩而过,扬起的水花波纹相互追逐。
傅四老爷低头看傅云英。
傅四老爷不懂纸张和羊毫的吵嘴,大手一挥,叫伴计把硬毫、软毫、兼毫笔百般遵循大小全包了,纸张也别的多要了几百张。
傅四老爷尽量放轻声音问傅云英,“英姐,为甚么想读书?”
傅四老爷看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里的乌篷船看,嘴角轻勾,整天一脸严厉的女伢子终究暴露点新鲜力了。他扭头叮咛侍从去雇条船,拉着她走下石桥,“看到喜好的我们就停下来,得给你几个姐姐、哥哥买点好玩的东西带归去,不然他们必定要闹脾气。”
店老板一开端没把傅云英当回事,觉得是傅家哪位蜜斯感觉纸笔文具好玩才吵着要长辈给她买,想趁机狠宰一把,取出几枚平常的墨锭,吹得天花坠地,甚么宫里御用的墨,添了多少多少香料,写出来的字多都雅,一锭要几两银……
傅云英想了想,没有推拒,归正情已经欠下了,今后她长大了,必然会好好酬谢四叔。
北方的皮货、人参鹿茸、羊肉鹿肉,北直隶的苹婆果、密云枣子,山东的白梨,山西的天花菜,四川的松花京彩,江西的肉脯,福建的福橘饼、牛皮芝麻糖,广西桂林府的腐乳,金陵的山查糖、腊鸭,杭州府的香茶饼、蜜橘,扬州府的各色折扇子,松江府的布匹绸缎……无所不有。
傅云英未曾见过如许的景象,她上辈子幼时在江陵府待过,但江陵府主城里没有大河供四周州县的船只来往。
……
黄州县的集会和傅云英设想中的不一样。
竹纸一百张八十文钱,净边纸一百张四百文,毛边纸一百张六百文,青纸、杏黄纸贵些,一百张得三两银子,至于更贵的高丽纸、宣纸,普通人家用不到,伴计没提。
最后选墨,墨锭分吵嘴,好的墨质细、胶轻、色黑、声清。质细的墨没有杂质,胶轻的墨誊写时顺畅,不易滞笔,色黑的墨锭色彩纯粹,声清是说敲击墨锭时收回的声音很清脆,如许的墨锭质量上乘,没有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