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狼王梦(9)[第2页/共5页]

蓦地，紫岚脑筋里闪出一个大胆的动机。它要摸黑蒲伏着靠近山岔口，敏捷的狼爪踩在柔嫩的雪地上不会收回一丝声响，一向要悄悄爬到它的狼舌已能舔及人的喉管了，它才从雪地里蹿出来，扑向毫无防备惶恐失措的猎人。猎人必定想举起长长的能喷火闪电的猎枪来对于狼的，但已经迟了，它的锋利的牙齿已咬断了他们的手臂，已咬穿了他们的喉咙。紫岚晓得，人是靠能喷火闪电的猎枪才打败狼的，如果人一旦没法发挥猎枪，便会变得像稀泥巴一样软弱。人的牙齿连兔皮都啃不烂，人的爪子连树皮都抠不动，赤手空拳的人绝对不是狼的敌手。它必然要让人血了偿狼血。不，它要逮住一个活人，用血腥的狼牙威胁它翻开捕兽铁夹，把宝贝蓝魂儿救援出来。

它必然要挫败人类的战略。

卡鲁鲁又跳到前面，挡住它的来路，执意要它分开。双毛和媚媚也都朝它苦楚地嗥叫起来，在向它要求。

紫岚冒死甩动尾巴，将尾尖从卡鲁鲁的嘴里摆脱出来。感谢你的美意，卡鲁鲁，我也晓得留在这里不能挽救蓝魂儿的生命，但我还是不能分开，起码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分开的，因为我是母亲。

蓝魂儿必然是预感到死神已经逼近，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伸出两只前爪，紧紧抱住紫岚的脖子，再也不松开；它喘气着，狂叫着，不让紫岚拜别。

天上纷繁扬扬地飘洒着大雪，不一会儿就填平了狼冢，抹净了陈迹。

天涯呈现一道鱼肚白，天快亮了。

它们刚扑到离山岔口另有四五十米的开阔地里，俄然间，山岔口透明纯洁的氛围中迸溅起缕缕青烟，紧接着，河谷里爆响起一排轰隆似的枪声。霰弹像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小精灵，撕破凛冽的氛围，扯破狼皮折断狼骨。冲在最前头的四匹至公狼像遭雷电击中似的惨叫一声，蹦起两三尺高，又重重跌倒在雪地上，满地打滚，嘴里大口大口吐着血沫，身上被霰弹扯破的洞穴里汩汩地冒着滚烫的狼血，把雪地都染红了。剩下的几匹幸运未死的至公狼哀嚎着，拖着扫帚似的粗大的尾巴逃回狼群。

黑夜被火光遣散了，紫岚苦心假想出来的战略也像番笕泡一样幻灭了。

紫岚伸出温热的狼舌在蓝魂儿眼睑、鼻梁和唇吻间来回舔着，行动安稳有力；宝贝，你不消惊骇，妈妈没分开你，妈妈正伴随在你身边。

这时，山岔口传来猎报酬本身壮胆的号令声，传来猎狗镇静的长吠短叫。

紫岚沉重地感喟了一声，难过地摇点头。

一

紫岚再次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舔蓝魂儿已生硬的眼皮。宝贝，你放心，妈妈毫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毫不会让两足行走的猎人用你来夸耀他们的本领，毫不会让脆弱的狗来嘲笑你挖苦你玷辱你的灵魂！它跳到弹簧夹那儿，狠命啃咬蓝魂儿的腰部；蓝魂儿已被铁夹夹断了脊骨，咬起来并不太费事；但紫岚每咬一口，内心就像刀绞似的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