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子[第1页/共4页]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与薛泓碧没有干系了。
在来到南阳城之前,他们未过过一天安静日子,那糊口让人不堪回顾,就算是做恶梦,薛泓碧也不想再在十面埋伏中躲躲藏藏。
“刘大伯不是无关紧急的人。”薛泓碧顶着两个通红巴掌印,口气并不冲,却比那还要气人,“我们刚来南阳城时身无分文,是他收留我们,这五年来不管是我读书还是你做买卖,他都襄助很多,不求回报,是我这十三年来除你以外最靠近的人。”
“婶子!”薛泓碧变戏法似的捧出来路上特地买的梅菜烧饼,“前次燕mm说想吃这个,我给她带来了!”
李鸣珂转头望去,神采有些庞大:“那是甚么?”
李鸣珂站在他中间,隔了三步远的间隔,不言不语地看着,心下几度踌躇思忖,都化作了眼中打量。
“你求我?”杜三娘调侃地扯起嘴角,“从小到大,你连一颗糖都没跟我讨过,现在要为她求我?”
至于黄书……薛泓碧家里统共两个书厨,左边整齐放满他的诗书经义,右边胡乱堆放杜三娘的欢图话本,天理人欲,雅俗共赏,早就习觉得常了。
在回到南阳城的第二天,薛泓碧没有先回家,而是敲响了隔壁的院门。
李鸣珂也从腰封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他,道:“昨晚之事,我不会奉告第三人,但我的承诺仍然稳定,你拿着它,此后如有甚么事找我帮手,就去天下任何一处镇远镖局分舵留个信,但有所求,毫不推委。”
他当然不敢忘。
妇人明显非常繁忙,又跟薛泓碧早已熟稔靠近,给他们端来两碗热米汤就从速进屋了,院子里除了他俩就只剩下一个正在啃烧饼的女童。
“那你是如何做的?”杜三娘又给他一巴掌,本来安静的假象被扯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我教你武功是让你自保,我带你颠沛流浪这么多年也只找到一个安身之地,我让你别管那些无关紧急的人……”
获得烟花传讯后,官兵从四周攻山,历经一天一夜,终究将全部盗窟完整摧毁,现在派人封闭各道,一面灭火,一面网罗尸身和能够存在的漏网之鱼。
这句话就像黄蜂尾后针,狠狠扎在薛泓碧心尖上。
他的语气有些淡,李鸣珂却从入耳出了一把愤激与哀痛,内心顿时也不是滋味了。
“那我谅解你了。”李鸣珂俯下身与他平视,“我谅解你的满默算计,也感谢你助我手刃仇敌。”
杜三娘晓得,他在盯着本身,惊骇她找到机遇去把李鸣珂给杀了灭口。
“啪”的一声,杜三娘一巴掌把他打得脑袋微偏,双目含煞:“之前我如何跟你耳提面命的?”
薛泓碧任她吵架,比及她歇口气的工夫才道:“我若连这点仇都报不了、这份恩也还不得,学再多本领也是学到狗身上,枉生为人。”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薛泓碧好久,直到他的膝盖都模糊作痛,才挫败地长叹一声,回身回房了。
可就是那么多傻子,前赴后继地踏入江湖,有的人半途而废,有的人至死不悔。
薛泓碧看到杜三娘面无神采的脸,晓得她这回动了真怒,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薛泓碧略微睁大了眼,眼底映入少女如花笑靥,仿佛在这一刹时从寒冬走入了暖春。
他低头认错,李鸣珂垂眸看了半晌,俄然问道:“你娘那件事是你算计好的吗?”
“……没了。”半晌,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
而后三天,杜三娘没再出门,薛泓碧也没有。
是,杜三娘哺育了他十三年,担负他出世至今最靠近首要的角色,却不是他的亲娘。
哪怕心机深重又手腕狠辣,可归根结底这还是个大孩子,另有一颗恩仇清楚的赤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