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子[第1页/共4页]
点翠山贼窝被剿,众匪或死或囚,动静传返来后,全部南阳城都沸腾了起来。
何况李鸣珂是个美意的人,世上如她这般人本就未几,哪怕薛泓碧与她只相处了不到一天,也愿她长命百岁。
风带走了这一声祝贺,也吹散了南阳城上空覆盖的阴云,晨光已露,日辉浑身。
他低头认错,李鸣珂垂眸看了半晌,俄然问道:“你娘那件事是你算计好的吗?”
但是这些事情,已经与薛泓碧没有干系了。
在来到南阳城之前,他们未过过一天安静日子,那糊口让人不堪回顾,就算是做恶梦,薛泓碧也不想再在十面埋伏中躲躲藏藏。
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仿佛广布天下,薛泓碧已经记不清从小到大遇过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危急,而这些无不跟他那对早逝的父母有关,每一回从刀锋边沿踏过,杜三娘老是一边措置伤势,一边骂骂咧咧他听不懂的话,却从未将他抛下。
在妇人闻声出来之前,薛泓碧已经拉着李鸣珂快步分开了,隔着院墙只能听到那孩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在回到南阳城的第二天,薛泓碧没有先回家,而是敲响了隔壁的院门。
两家邻居,房屋院落大小类似,只是这里堆放的杂物更多,院子里还种了菜蔬和花草,看起来更有炊火气,而李鸣珂重视到这些东西都有些蔫吧,很多花草更是枯萎了,一看就是有段时候疏于打理。
但是薛泓碧不晓得的是,杜三娘一样在盯着他,防备他一时想岔逃离本身去那天高海阔的江湖。
哪怕心机深重又手腕狠辣,可归根结底这还是个大孩子,另有一颗恩仇清楚的赤忱之心。
薛泓碧有些发冷的身材逐步回温,他揉了揉脸,这才推开本身家的院门。
薛泓碧看到杜三娘面无神采的脸,晓得她这回动了真怒,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薛泓碧在这一句话间感到了毛骨悚然,他蓦地昂首看向杜三娘,只见那双眼底涌动着杀意,如即将窜出池沼的毒蛇。
薛泓碧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怔了半晌才道:“十三。”
女童伸手接过玉佩,看着看着,俄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啪”的一声,杜三娘一巴掌把他打得脑袋微偏,双目含煞:“之前我如何跟你耳提面命的?”
他当然不敢忘。
“那你就为了他不要命?你忘了你本身到底是个甚么东西,忘了我们母子俩究竟在过甚么日子!”杜三娘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碟磕碰作响,“薛泓碧,你是过惯了这五年的太平生活,忘了五年前我们跟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吗?”
薛泓碧特长帕给她擦脸,转头看那妇人还在屋里繁忙,又探手在怀里摸了摸,取出块玉佩递给她,道:“收好。”
妇人明显非常繁忙,又跟薛泓碧早已熟稔靠近,给他们端来两碗热米汤就从速进屋了,院子里除了他俩就只剩下一个正在啃烧饼的女童。
等她吃完,才抬起沾了芝麻的小脸,糯声糯气地对薛泓碧道:“感谢薛哥哥。”
薛泓碧有些早慧,记事也比平常孩童要早,从三岁开端清楚的影象里,杜三娘就一向带他到处流浪,遁藏着不知出处的危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他七岁时,杜三娘莫名消逝了三日,他又不敢出门去找,靠着一点水和粮食在临时居住的逼仄板屋里撑到第四天,才看到伤痕累累的杜三娘连滚带爬地返来,二话不说抱起他就走。
他的语气有些淡,李鸣珂却从入耳出了一把愤激与哀痛,内心顿时也不是滋味了。
最后一句话薛泓碧没说出口,杜三娘却仿佛听懂了。
刚一出来,只见昨晚还喝得酩酊酣醉的杜三娘已经醒了酒,单独坐在院子里看一本泛黄的书,听到他排闼而入,也不昂首看一眼,自顾自地翻过一页,若非薛泓碧一眼瞅见那书皮上写着《楚腰轻》三个大字,恐怕觉得她看的是账簿,还是赔得裤子都不剩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