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夫妻[第3页/共4页]

雨势渐大，灯笼里的烛火摇摆几下终究燃烧，他的全部天下也随之堕入暗中，冰冷雨水渗入衣衫，寒意并不锋利，却像是一条条小虫子，前赴后继地钻进骨头缝里。

院子里草色青青，墙角的红杏树发展富强，方怀远走到近前提灯照看，枝桠间模糊可见花苞，想来本年能开很多杏花。

“闲言碎语，不必理睬。”

早些年，方怀远内心残存着幼年意气，还会是以郁愤不甘，但是五年前的绛城一役，他亲眼目睹傅渊渟葬身火海，又看到步寒英落寞分开，清楚应当卸下心中一块大石，成果不觉半分轻松，反增怅惘。

这一回，方怀远沉默好久，苦笑道：“太晚了。”

古灵精怪的晴岚嫁给了方怀远，变成了寡言端庄的盟主夫人。

他一时凝眉思考，一时奋笔疾书，比及最后一封密函批阅结束，桌上漏壶已过了四更。

他屏退了保护和婢女，单独提灯走出院落，沿途遇见了巡山弟子，他们向方怀远行了一礼，目送他走过碎石巷子，前去偏僻清幽的竹林。

方怀远十年来对江夫人不冷不热，现在与她陈述旧事，内心某根弦也被震惊，叹道：“是我负她很多。”

她道：“岚姐姐这般人，该当过得欢愉。”

清心居坐落于竹林中心，方怀远手里攥着钥匙，望着院门上那只大锁，半晌没转动。

若说晴岚是方怀远心头一道疤，方咏雩就是他的心结。

“你……”

江夫人仰开端，可贵固执隧道：“那夫君便与妾身说清楚。”

当今武林的水有多浑，哪怕她是后院女眷也有所耳闻，江夫人承认兄长是一方豪杰，可要掌管武林半边天还差太远，她反对这桩婚事，一样也是惊骇兄长的野心滋长无忌。

江夫人忍不住浅笑，她从兄长江天养口中传闻一二，却还是头一次得知这些，单从方怀远这一句话里就不刺耳出两小无猜。

江夫人温馨地站着，直到方怀远的气味平复下来，她才道：“既往难追，夫君保重本身，好生对待咏雩，才算告慰岚姐姐在天之灵。”

悲伤微雨沾衣泪，故园春深无旧人。

临渊门立派在永州境内翠云山，那山头四时常青，特别是后山竹林碧波如浪，他跟师妹晴岚从小在林子里习武打闹，可谓豪情甚笃，比及方玉楼在栖凰山建立武林盟，方怀远成为临渊门的掌门人，初时措置事件不免焦头烂额，常常彻夜难眠，实在睡不着就去竹林练武埋头，每到这个时候，晴岚就会提着灯笼和热汤来找他，陪他合练一套剑法，然后坐在他身边，哄他喝完热汤放心入眠。

江夫人轻声问道：“岚姐姐是多么样人？”

“你说得轻巧！”江夫人几近气笑了，“夫君，妾身说句实话，咏雩娶阿萝只不过大要风景，论起过日子，还不如娶个平常闺秀，方家即便不再把握武林盟，仰仗临渊门的秘闻，只要放心守成，子孙后代也败不到那里去，你叫他娶阿萝，不就是意属海天帮，即便方家出不了第三位武林盟主，有个盟主姻亲也好！”

“瞧你说的，海天帮是我娘家，跟临渊门也是一家人，怎会让咏雩在本身地盘上出事？”江夫人责怪一声，又忍不住轻叹，“不过，咏雩的身材……”

“闹你娘的鬼！”

江夫人没再说话。

他们这一代人啊，恩仇也好，情仇也罢，都已经成为畴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