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春花（四）[第2页/共2页]

顷刻之间，心头千念万变，混作一团，竟最后变成一片空缺，我无言以对，却见得这天变了脸，又下雨了。

不及多想，只忙着冲出去抱枕头，他帮我收拣。

未待他取出银子，我缓慢说道：“不必了，春花感念公子美意。”他讪讪收了银子，而后再也未提赎身的事。

他只得留在屋里，四目相对，我坐立难安，只好絮干脆叨拣了很多不要紧的事情和他说，他也不嫌絮烦，仔谛听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时不时问上两句。

我忙给他斟茶递上，“家中粗陋，没甚么好茶，姑息喝吧。”

我心头格登一下，不知该如何答复，半晌方才道：“这轮不到我做主，如果没人给我赎身，我一辈子只能在这里。”

他拿着那叠磐字说道：“这是我平生获得的最贵重礼品，这是你的心。”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这个是我的。”

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接着道：“若非你的刺绣，我还真找不到你。”

“也好，”他胡乱点头，俄然拿起我的枕头道：“你的枕头湿了，不如拿去——”

心突突的乱跳，只听他说，“春花，此次没有凤雏，你奉告我，这是甚么？”

他寻了好久，偶然瞥见我的刺绣，多次探听才找到我。

一句话掘断心堤，藏在心底的眼泪如江河决堤，我趴在他怀里纵情抽泣。他一动未动，只箍得我透不过气，好久火线才道：“你说过，有恋人总被情遮了眼睛，那么你呢？”

待到收完，内里又是瓢泼大雨。

我脑筋内里一片浑沌，只感觉羞臊慌乱，劈手要夺他手里的字，他不肯罢休，忽而将我环入怀中，低声呢喃：“春花，你这是何必呢？”

一时竟让我有些恍忽，仿佛还是在万花楼里，雨也是这般下，他在我房里和我说话，忽而对我说，“春花，你想过嫁人吗？”

“我不熟谙字，只晓得先绣这个骨，再描绣花瓣，牡丹会绣得都雅。”我艰巨地挤出话来，像掏空了五脏六腑。

“是吗？”他松开手，勉强笑道：“本来是我自作多情。凤雏说得对，我是有眼无珠。”

我很想说想，却转过脸道：“贱妾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