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病[第1页/共4页]

忍无可忍的陈雨用力推了后爹一把，推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应当是摔得很疼，后爹整张脸都扭曲了，爬起来就去掐陈雨的脖子，一边掐还一边去撕她的衣服，嘴上暴虐地谩骂着，说甚么不知死活的骚蹄子，连他都敢打，明天非要让她尝尝晓得甚么叫做男的人的滋味！

那年的夏天很热，因而陈雨隔三差五就会拿来剪刀，给我一撮一撮剪掉身上的毛，说来也奇特，毛剪掉以后，竟然就不会再长了，仿佛怪病俄然治好了一样，持续几次下来，我身上的长毛越来越短，到了最后终究暴露了手和脚，也暴露了长年不见阳光，以是变得非常白的皮肤，略微有了一点儿普通孩子的模样。

我呆呆坐在地上，任由他打，内心却不竭回想着陈雨临走时，那张既绝望又绝望的脸，我晓得，她这一走，我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村庄里的人都说，中秋节那天早晨，村庄里进了一头狼，大得跟牛犊似的，后爹就是被那头狼给活活咬死的，肚子都掏烂了。

眨眼间的工夫，陈雨的上衣就被扯开了，暴露了内里红色的内衣，后爹不管她的哭喊，又开端去扯她的裤子。陈雨脸上充满了泪水，不但不再喊叫，也不挣扎了，我看到她眼睛里是深深的绝望。

实在我没有睡，坐在树下冷静看着娘的背影消逝在黑夜中，眼泪止不住的流。但我不怪她，毕竟有个如许的家庭，另有我这么个儿子，日子过着就是种煎熬。

然后比及他们放学，我找来几片树叶，拿颀长的野草绑在一块，勉强做成帽子的形状，放在头顶上，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嘴上喊着“一二一”，双脚一踏一踏做着齐步走，从老树的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回这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

我刹时就被吓住了，浑身都建议抖来，从小被打到大，我已经从心底对后爹有了暗影，每次只要他生机，我向来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更别说是抵挡他。

当时候特别恋慕的，是一种叫糖果的东西，常常看到有孩子含在嘴里，仿佛能转圈似的，从这边腮帮子鼓起，一下又鼓起在另一边，脸上挂着笑，眼底满满都是满足。

厥后又长大了一些，后爹俄然迷上了赌，钱输光了，就卖家里的东西，家里的东西卖完了，他就打我娘，让我娘给他钱，娘没有，他就嚷嚷着让她出去卖，娘不肯，劈脸盖脸就是一顿打，打得她脸上长年都是淤青的。

陈雨在的这段时候里，我从没有感到这么高兴过，那年夏天，也是我最欢愉的光阴。

当时候家里穷，我娘也总在八月十五这天关着我，以是月饼我只是听人说过，底子未曾吃过，当下就欢畅坏了，也健忘了娘的话，一溜烟翻开门跑了出来，跟陈雨抬一张长凳放在院子里，两人并排坐着，吃着香喷喷的月饼，内心乐开了花。

那天早晨，我被后爹拿套索吊起来打了四五个小时，打到手脚痛了，肿了，没了知觉；打得脑袋嗡嗡响，看不清了路，听着我娘的哭声响彻大半个村庄，吐出来的血浸湿了身上的毛。

后爹死了。

听我娘说，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因而她带着我又找了个本地的庄稼汉过日子。后爹家里穷，并且爱喝酒，一喝醉就会打我，往死里打的那种，用皮带抽，拿扁担砸，骂我是野种，骂我是怪胎，骂我说如果不是上辈子造了孽，毫不会长出这一身毛，害他在内里被人说三道四，害他丢人现眼。

我们坐呀坐，一向坐到了深夜，后爹返来了，应当是赌输了钱，喝得醉醺醺的，一出去就开端打我，特长指粗的鞭子抽，连续抽断了两根，又去解皮带接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