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页/共6页]

他又吼她！这回她虽是，虽是内心也颤抖了一下，可面上却没显！“你先回吧，我去拿料桶。”语声许是冻得有些抖，可丢下话她回身就走。

“傻丫头，”他笑了，唇蹭蹭地在她的耳垂边，“这是疼你呢，怎的老说是欺负你。”

气在胸中难平，雅予含着泪深深吸了一口，“……嗯。”

“那小黑头羊病了。”

想说自你走了我就一小我睡不平稳，榻上总感觉少了甚么，不知是那味道，还是你的身子，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夜，这辈子……想睡个囫囵觉怕都得希冀你了……话到了口边，赛罕抿抿唇又咽了归去，现在抱她都成了欺负，若把这一番话说出来她不知要如何恼，又不知把他做了如何的野兽躲了去。思惟起那一日负气她慌不择言、透露了真情，赛罕这才笃定道，“我这还不是为着你。”

今儿晴和,湛蓝湛蓝的,日头照得面前一片晶莹。好清冷的雪,好温馨的六合,偶尔滑翔而过一只秃鹫,单调的鸣声也觉洁净，让人几是忘了那腐食的败兴。雅予低着头谨慎地踩着脚步，桶里这点子豆渣但是攒了好几日才积下，小羊们总算能得着打打牙祭，如果不把稳撒了可真罪恶。再者，好不易才争得这么个活计，凡是闪失，不知又要被如何训。想起那人，雅予前几日莫名的心伤气恼倒不觉了，只是心虚恍恍的没个下落……

“不早了，睡吧。”

“扎手了？”赛罕从速坐起家。

油盏力薄，昏黄的灯光轻柔浅浅，映在那白净的小脸上不见暖人的红晕竟是有些寡寡的惨白。赛罕瞅着不觉蹙了眉，这几日目睹着她就瘦了，昨儿晌午特地给她做了肉粥，她说腻，把肉都挑给了他，随便吃了几口就罢了，今儿一天也没端庄吃下些甚么。昨夜里悄悄给她评脉，除却一贯的气血不敷倒没旁的病症，这么没胃口、没精力，该是吃食太单调把人儿给养乏了，赛罕揣摩着总得再寻些旁的吃食来。这么想着，部下竟是不由自主就往那被里去……

灶上咕嘟嘟煮着黄油粥，赛罕从布袋中抓了几块肉干出来，感受已然摸到底，拎起来看看也不过就撑得三两日，不觉咂了下嘴，有些费事。肉干切小，在预备好的汤汁里煨上，想着一会儿添到她的粥里该是个不错的滋味。她体虚的短长，手脚如何捂都是冰冷，来了这些日子就有过一次信期，疼得她额冒盗汗，伸直成一小团。现在此人鬼不见的处所那里寻获得补养之物，天寒地冻再要吃不好、积下病就了不得。每日想体例变个花腔哄她多吃，只是这眼看就见底，冬却将将起了个头，如何是好？

这话听着真咬牙，你叫我我就得应，我哄你的时候半天不吭声！想给她个神采，可瞧那小脸庞雪里冻得白里透红，一双绒绒的大眼睛蓄着好一弯清冷凉的湖水，清澈绽底映着他的身影，美得让豪杰只觉气短，内心不管怎的逞强张了嘴便是：“没听着，如何了？”

不消一会儿，窑外雪地上响起粗笨的脚步声，听着像是吃力跑来。那靴子他重给她包了两层厚毡，和缓倒是和缓，可就是她人小底子带都带不动，走路都吃力，这是如何跑起来的？想着那小模样儿，赛罕不觉就弯了嘴角。

“这回，这回都是因我而起，”她极力地咬牙，泪却止不住把那语声扰得纷繁乱，“按理，按理我也该担罪。……起初我就想好了，你，你如果当真被斩，我也没脸再活下去；如果受刑致残，我给你做一辈子丫头……”

“补……挽救？”

出来寻了桶，又把圈里清算了清算，雅予始终敛着目光，一眼也没敢再瞧那只欢娱的小羊，待她再出来，他竟是还在。才不去看他的神采，凭是如何！想自顾自往归去，可路实在窄、不往雪里去就越不畴昔他。恰是踌躇就被他拉了手，雅予想挣，却被攥得更紧，不想再跟他多费一句口舌，只得任他牵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