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1页/共4页]
两指捻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公然是软光滑人、入口即化,奶浓与酒醇,如此相合,满口生香。
雅予摇点头。
一个箭步蹿到里间就见她湿漉漉裹着毯子赤脚站在地上,赛罕从速将人抱起,“怎的了??”
“不是,脏了。”
千里放逐,十年禁,能受够罪活下来就算刑满。因着这虚妄的“刑满”,再寒微的流犯也有住处,也供应最后几月的粗食。幸亏,迄今为止草原上从未有过像他这么高的品阶受此重刑,无先例,大律中也语焉不详,遂他兄弟们自是不肯放过这一疏漏,衣袍被褥预备全面,吃食更是备得充盈,甚而还随带了几只活物儿给他们摄生。宗王族那边本来也只要他阔别汗庭政务便可,遂只卡住不准人随送,至于吃食安闲之物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你尝尝,就一小口。”
赛罕一惊,扔了勺子腾地起家,“鱼儿!”
“啧!”他不耐,“这是安神解乏的,夜里吃一小块,睡的香。来。”
雅予从没想过本身也能这么爱吃肉。
她握了手立即瞪眼睛,“不要!”
雅予又往桶中陷了陷,袅袅热气中抬手悄悄地撩着白浊的水,微微眯了眼睛……
赛罕一手渐渐搅拌着奶锅,一手捏了火钳翻着煨在灶膛里小砂盅,一时伸进火里烘烤,一时捏出灶外晾着,不一会儿那小盅缝儿里便泛出清爽的酒甜。估摸着差未几了,赛罕将它捏了出来谨慎地搁在外头预备好的炉灰上。丢下火钳,用心搅拌奶锅,眼看着高低分离积出厚厚一层金黄的油脂,恰是要拿勺子撇出些来,忽地听到了失魂落魄的叫声,“啊!啊!!”
他一挑眉,展开手给她瞧,“刚刨了炉灰。”
“耗子!耗子!”缩在他颈间,雅予尽管扑腾着尖叫,眼睛不敢看,手乱指。
雅予眯着眼睛回想着,热热软软的浴中,痛定思痛的感受竟未曾生出一分。人公然惰,记得吃就不肯再记得打。看四周,壁凹里一盏小油灯,将四壁黑土的窑穴恍得坑坑洼洼,光影相映好是丢脸,只是初时眼中的怕与惶恐早已不存,现在嗅着暖暖的泥土味只觉放心。记得很多年前随爹爹去过一次山西,见到农家的土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她还嗤笑说这是比那植物打洞藏身么?爹爹却说这土窑不但避暑还窝冬,再配上农家的火炕,宜暖宜凉,最是安居之处。彼时不解,现在身置此中方才体味那一个“宜”字的奇妙,更学得这“暖”竟当真是土里掏洞窝出来的。
“……嗯,”听他承诺了她就放心,可又听是明儿内心老迈不乐意,不过想着天也晚了,只得罢了,“这么大,灰不溜丢儿的。”
从雪中刨出那曾经安设流犯的几孔土窑以后,押送卫队随即撤去,冰雪的天涯儿今后就剩下了他俩……
……
雅予不觉悄悄一笑,悄悄咬了唇,看那鼻梁高挺,侧影勾画,冷冰冰的脸上可贵地泛了红润,不知是他不耐热还是只是火光的色彩,头一次那模样竟是漂亮出些许暖意。
那小声儿尖得乱糟糟,小脸不知是急得还是洗热了,红扑扑、水灵灵儿,赛罕一时感觉她是当真怕,一时内心疼,没辙只得诺道,“行行行,明儿天一亮我就逮耗子去。”
日夜不辨,不知走了多久,只晓得翻过山,陷过坑,步队还在暴风雪中打散过。
那一天上了路,就是如许走,越走日头越淡,越走六合越恍惚,吼怒的风雪好似有了精力的妖怪,歹意狠狠;扣了毡皮的囚笼鞭挞在此中,抖得要散架了普通。
“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