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榻难眠(下)[第1页/共3页]
喀勒地处草原最北端,这一场暴风雪相与草原要地来得凶悍非常,实属罕见。一夜之间,没腰的雪,本来牧民的小帐蓬有的被雪压塌,有的被风卷起刮得四分五散。即便是高大坚毅的汗帐也埋在了雪中,帐帘封死,进不去出不来。
现在看着这哭乏了的人,早没了日里那副胡搅蛮缠的恼人样,蹙着眉,握着小拳,好是心不甘情不肯,直恨得不幸兮兮。这一天必是极难过,本来想着带给她个好信儿,说孩子和诺海儿都安设得暖和缓和,谁知返来的晚,阿木尔已是依着叮咛给她吃了药,沉甜睡去。
这么想着,赛罕不敢粗心,从速搓搓手,先握了她的腕子把了评脉。还好,略有些气滞,这是生闷气生的,明日得着安然信天然就顺畅。放开她的手谨慎地摸进被中,大手抚着那身子悄悄掐捏。嗯,没伤着筋骨。只是……这腰身么,柔枝嫩条,盈盈曼曼,仿若一朵似开非开,含苞待绽的嫩骨朵儿。线条略是青涩,却已是起伏有致,好是柔嫩,软得有些分歧常情。难不成堂堂肃王府养不起舞娘,竟是让这柔滑的郡主殿下习过舞?眉一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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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铺阴,又只一床棉被,服了药闷闷睡在梦中还是屏不住地颤抖。赛罕本想借着机遇给她好好揉揉脚,可瞧那小眉拧得紧、脑袋直往枕头下钻,心道这冷比病重了,还是先暖暖她再说。
哭狠了,常日那白净细嫩的脸庞有些泛肿,泪痕斑斑,眼睫四周都泛着湿红,真不知那眼睛里要红得如何了。服了药昏昏睡在梦中,鼻息不匀,时不时就抽泣似地狠狠喘一下,连带着身子都跟着起伏。瞧这委曲的模样,今儿怕真是打疼她了……
赛罕起家连人带被将她抱到了榻上,本身也跟着躺下,扯开另一床被将两人一并盖了,手臂一卷把人裹进怀中。广大的胸怀拥紧将那棉花隔阻的暖和翻了倍地升起,怀中的小颤抖一刻就安稳下来,头一歪竟是寻着那暖埋进他胸膛里。赛罕低头看看,得,明儿夙起最好他先起,不然落在她眼里,羞了,恼了,不知又要算他个甚么罪恶。
怀中的人酣酣地睡着,额头贴着他的胸膛暖出了簿薄一层细汗。点起她的额抹了一把,她皱了皱眉又安然睡去,烛光里白净的小脸泪痕斑斑,扑扑着红晕,唇色暖了过来,嫩嫩的……
一身的寒气暖了这半日退去很多,赛罕这才抬步走进内帐。高几上的灯烛已是燃去一半,烛泪流淌斑斑点点。一眼望去,榻上空空,四下里找,目光寻到角落里那熟睡的人。
撂下这一封,又翻开下一封。这里头是碎碎叨叨说三哥让她学汉话,清楚就是刁难她,嚷嚷着“六哥快来救我!”撅了嘴儿的语气似是委曲的紧。小丫头不喜好读书,脾气拗又娇惯,如果一日落到鱼儿这境地恐怕连她一半的忍耐和对峙都没有。指不定要哇哇哭成甚么模样,要不就举着小刀跟人冒死去。想着那姣美的人儿张牙舞爪,赛罕摇点头。救她是不能够,不过春暖花开带着出来玩玩儿、住些日子倒不是不可。
常日赛罕训她一句立即就噤声,真怕也好、对付也罢,到底不敢拗着。这一回甚么都听不进,还一副英勇撑事的小模样,裹了厚袄皮靴闷头就往雪里去。面前这一场灾积下多少事,赛罕那里还顾很多理睬她?一时怒起,一把拖返来甩上肩头就扛回了帐。反扣在榻上,狠狠经验了一番。
一张纸上斗大的字写不了几个,倒是这字都如她那惊惊乍乍的小性子,个个都带着语气活泼。比如这一封,上来就是叫:“哎呀!六哥,六哥!三哥又要娶媳妇儿了,这可如何办啊!!” 那跳脚吼怒的小模样跃然纸上。赛罕不觉就暴露了笑,小毛丫头!奶牙儿才换了几日倒掺杂起这男女之事。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竟是认准了一人一个,不能少也不准多,最早就从自家人看起。旁的哥哥们倒还好,都是一个嫂嫂,唯独三哥多了些,这便好了,想破小脑袋也想不明白,成日介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