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屈膝为奴（四）[第1页/共4页]

回到帐中，见那人案前摊开了笔墨，一时写，一时看，似是繁忙。雅予只敢瞥过一眼，见那神情倒是比先前严明了很多，想来这是端庄公事了。雅予更加谨慎了手中、脚下，恐怕弄出声响。

“你可说呢！”老伙夫一边批示着小兵士打饭，一边口沫横飞地嚷嚷道，“你当这热水是天高低的？那是柴火烧的！柴火又是哪儿来的？那是春秋两季积累下的。我们探马营向来的端方，大家头上都有例。这几日你每天烧水，上半月配给你的柴火今儿前晌就已经用光了。再想要，得等下半月儿。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小奴整日躲在帐子里只苟安闲，这天寒地冻的，那里还计算生存柴草？”

嗯？雅予袍脚上的雪还未及掸尽，湿漉漉地站在地上，对耳中方才听到的话有些不及应。他，他说甚么？用饭？这才甚么时候就吃午餐么？更况，跟了他这几日，从没见他在帐子里吃过。今儿如何……这，这是要她服侍么？

雅予这边还难堪着，老伙夫已然扒拉开她号召旁人去了。悄悄咬了唇，细心想想似明白了甚么，他刚才也该是晓得她厥后吃不着的吧？哼，这，这个混账东西！不吃就不吃，一顿又不会饿死！

“下顿吧。”

雅予从速低了头，“是。”

“用饭？你不是刚吃了么？”

雅予跪做在毡垫上，面前摆了两个大木盆，一个堆着衣袍，高高摞叠掩过了头顶；一个泡了水，冉冉着热汽。挽袖低头，当真地搓洗着。

一起往回走，雅予走得极是谨慎。这可比那桶水艰巨很多，汤盛得满满的，一旦脚下一滑洒出来，又给那人挑理。阿木尔随在身边说不如他来端，待到了汗帐门口再换给她。雅予轻声伸谢，对峙本身来。阿木尔没再强，只是又叮咛了几句服侍主子用饭的端方，雅予都一一应下。

雅予的脸已是烧得红布普通，心又悔又恨，都怪本身养尊处优、尽管矫情，这冰天雪地、千里荒漠，怎的竟是烧了柴禾来洗衣裳？贤人诗书都白读了，此民气，民气也白长了。

他，他甚么意义？他本身剩了饭，莫非，莫非……

看那小脸扑扑着红晕，端倪间显现觉着要大功胜利了，赛罕搁了笔，手中还是翻看着，口中随便叮咛道，“用饭。”

怕不怕的，最好莫惹得他开口，她受不得那降落的语声；最好莫惹得他看她，她受不得那阴寒的目光；最好……最好莫惹得他想起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错开活……

她终究昂首看他了，那一脸的不成思议把那双眸子都给染得波光粼粼。赛罕略向前欠了欠身，与她好好对视，怎的，还怕你啊？

悄悄瞥一眼那案旁的人，仰坐在帅椅中两脚搭结案头，手里一叠子纸稿，说是公事吧，还不时玩弄小靴刀，落拓得没个端庄模样；说是旁的吧，可从夙起到现在，一页一页看得好是细心。雅予重低下头，一个屋檐下，这可甚么时候是个头？她原是一刻都不想沾他的，可小景同被抱去养，还好歹给了她个居住之处，两下牵着，这便说甚么就是甚么。一个约法三章，板上钉了钉普通，说得在眼皮子底下就凡事都得在，端方又大得吓人。现在搓洗着也不敢弄出水声，谨慎翼翼。

赌了这口气，雅予扭头就走，可刚走出不远就感觉口舌燥。刚才那汤真是太咸了，解下腰间的水袋，这才发明竟是早空了，幸亏正巧在灶上，这便折返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

见她怔怔的，赛罕一挑眉，“嗯？”

“没了。”

“啊，我……”畴前都是丫环端到绣楼上吃，不是甚么大日子连爹娘都分歧桌用，谁知到了这荒蛮之地，每日本身要打饭不说，又是在一堆男人中间，雅予羞得底子就不敢昂首，人家给一勺就是一勺，给甚么就甚么，现在这一嚷嚷，她立即口舌打结，辩也不会辩，“我，我刚才没有，那，那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