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屈膝为奴（一）[第1页/共4页]

说着她竟是抱了孩子想往起站，赛罕心道，这奴婢实在是太抢嘴了！狠狠瞪了一眼，“待着！”

围帘还是讳饰，汗帐中阴暗暗的。赛罕坐在案旁斟词酌句地给三哥写信，已是一改再改，短短一封，总不能尽合意。既要奉告三哥绍布与鞑靼暗中有勾搭，又要谨慎不泄漏这动静的来源，更不能牵出中原郡主与小公子。

“这不需女人操心，我会从山里的冰泡子取来，女人只记得常洗濯水袋改换就好。”

雅予恭敬地点点头，明白这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家来交代端方了。

“那我的话女人可都记下了？”

赛罕边拾掇着案上笔墨，边低声叮咛道，“传人弄些吃的来。”

“女人，铺盖我都安设好了。”

“……没甚么。”

“咳咳，嗯嗯……”

“提及冰，另一桩事女人也需警省。仆人夏季沐浴之水是冰雪融水，千万记得别弄热水来。”

将密信卷进小油毡筒里，再用蜡封好收进怀中，赛罕的心这才放下。那一边小东西也吃饱了，眼皮子立即便重得支撑不住，小嘴却还是不肯停地嘟嘟着吸吮。雅予抱着悄悄摇，悄悄摇，心甚适合。

小鱼儿？雅予一听不解，“缘起那边呢？”话将将一出口就悄悄咬了唇，有何“缘起”不“缘起”的，比方那小猫小狗儿，主子说是甚么便是甚么。

“记下了。”

一封信点点戳戳，半个时候畴昔仍然语不精密，与三哥斗智他如何是敌手，一时不得法，撂了笔向后靠进帅椅中。一打眼，正看到不远处毡毯上的人。

“啊？诺海儿醒了？”

沐浴？还得服侍他沐浴……这半日说的满是这男人的私密之事，再是想着做丫头、做仆从、做老妈子雅予的脸庞也禁不住开端泛红，一字一字记取、想着，内心越来越不适，可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冰雪融水？”

“一日三餐，仆人从不遴选吃食，虽是帐中独用，倒是与兵士同饮同食。你只当备好茶水便可，只一点，将军用完，即得清算利落，不成有半刻迟延。”阿木尔说罢看着雅予略是一顿，想着该不该把话再说透些？想了想，还是忍下，只又道，“务必牢记。”

也是？雅予内心一别扭，却也不得不轻声应道，“哦。”

“不需往旁处取，外头洁净的冰雪就行。”

“鱼儿女人，你刚才要说甚么？”

“仆人交代，女人的蒙语可与仆人、与我、与诺海儿讲，至于旁人，未得自如前，最好不开口。对外，就叫‘哑鱼儿。’”

躬身跪坐，长袍广大还是显出那细瘦的腰身。怀中抱着襁褓，身边放着一只小奶碟，她一手悄悄拍着，一手握了汤勺，口中似还哝哝着甚么。不昂首见那张嫩脸儿，面前这形状还真像是个当娘的。本来只是想给她看一眼，谁知这一抱就不肯放手。赛罕想着一夜之间她便走投无路，十六岁的小丫头不免心慌，略于她通融一日也何尝不成。

她可真够笨的，一个女人连个孩子都不会弄，可做得甚么？！赛罕弯下腰，伸出小指在奶碟里沾了沾直接塞进那小嘴里。小东西一怔，紧接着就停了哭声用力吸吮。难怪人常说使出吃奶的劲，还真是麻嗖嗖的，借着这力，赛罕手指一拨，小嘴巴伸开了，就势将小勺里的奶顺动手指缓缓滑入。

心不觉又是一酸，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敌营中苟活难当热诚，若非还心念着小景同，她早就随了爹娘去。现在，不管如何总算娘儿俩有个居住之处，既然他是乌恩卜脱的兄弟，起码不会伤他们性命。距衍州一战不太短短两个月，边陲剑拔弩张自是不好说话。想那天子表哥生性喜玩乐、最烦公事，此时碍于太后姑母他许是能撑一阵子，过些时便不会再多对峙。临时忍得一年、两年，待到今后边陲稳定，或许，回籍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