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共4页]
“安哲哥哥,你只知护我之心,又安知父母护你之心?褚家是如何的家世、是如何的家风,我自小耳濡目染,深着名节之重。现在,且不说我已然做了人妇,便是明净女儿敌营三年明净也不明净,如何能再踏进褚家门?我尚且自知,更况褚父执与伯母?可这么些日子,你一心念着那婚约,他们从未曾劝止,为的都是不想驳你的心。”
雅予转念又想了想,叫住小丫环,“罢了,扶我起来。”
雅予挣扎着坐起家,生硬的身子,头疼欲裂,叮咛道,“不必了。过年了,赏他双倍银子,让他去吧。”
“……北山遭袭,他一小我杀乏了六合。血泊当中,我求老天,让我折去统统的阳寿,只要他睁眼……一年相守,是掳,是劫,是伉俪也罢,我从未悔过。”
作者有话要说:
轻柔的语声入耳如此清楚,一字一句勾出那霸道张狂、无人压抑的男人。褚安哲怔怔着,似看到那穿通风雨而来、于疆界、于存亡视若无睹之人。当初不得看清他的模样,只知他父子情深却未曾给她留下半字惜别。这柔心细致是如何吞咽得下?现在言语中怎不见涓滴怨悔,竟生得如此傲然之气?!褚安哲百思难明,半晌方道,“雅予,你这是……还在等他?等他追来,重新霸了将你带走?”
“为我六郎……贺生辰……”
“那今后你呢?就守着一纸空约度日?还是感觉……我迟早会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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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予……”
已是腊月里第三场雪,一夙起便飘飘悠悠,藐小的瓣荡得满天满地,似是三月里恼人的柳絮,积得薄薄一层,一抬脚便是稀滑的雪泞。雅予站在府中后园,看着那修剪划一的冬青与雪中初绽的红梅,好是一番景色,再昂首,满目苍茫,还是盼着那大朵的晶莹能劈面砸来,痛痛快快一场……
腊月二十四是圣火起燃的日子,雅予早几日就叮咛人在园子空位上垒起了篝火。不知搭拢不得法还是松明不敷,火挑起不过一人高。想起北山那冲天的火势,直将白天的六合照得通红透亮,夺了日头的光芒,茫茫荒漠也压不住那霸宰六合的气势。许是北山的枯枝比这专门的柴火要好烧,或许是,这火也随人,燃的是仆人的烈性……
“哥,人间最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一朝去,上天上天都再寻不着娘亲一声唤……”
本来他也会这般懒赖,雅予不觉哑然发笑,走畴昔,悄悄夺了他的书,“褚大人好兴趣。”
“故交已归,只是情意难平。我等得。”
……
衍州难奶娘忠心护主,九死平生,今后落下腿疾。这几年在褚府一向用医用药经心保养,见效却甚微。雅予接返来后,想请太医来瞧瞧,怎奈奶娘再亲也并非王府的端庄仆人,逾礼逾制,实在不当,只得按下心机持续寻访官方良医,总也不见转机。两个月前,管家又寻来位大夫,雅予并未上心,谁知那药和针下去以后,奶娘目睹着一日好似一日,从卧床到拄拐,不过两个月,竟是丢了拐杖徐行行走。这真是大喜之事,老嬷嬷更是淌眼抹泪儿直道老天有眼,又能让她服侍公主与小王爷。
悄悄推开门,满室书香,却那书案旁并不见执笔端坐的身影。抬步走进,才见窗前榻上斜靠着一人,不见了平素的严厉端方,一身月白绸袍未束腰带只在腰间打了一只结,半衫落在榻下,懒惰散好是随便。现在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握着书,冷风缓缓,书卷早已散开了页,他却只望着窗外一株秋海棠自顾自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