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金粟平[第2页/共3页]

“……”

萧琰这时已没了心机再去练刀，与兄长道别后便按例由萧承忠护送回了景苑。

红色南石的广场上铺了三十六列红色地毡，上铺茵席，茵席上依序搁着锦垫团子。最前面一只锦垫正对中门，那是太夫人的位置。厥后两张锦垫并列，东为宗主，西为宗妇。今后一丈，中轴线上是嫡支茵席，东西又各有十7、十八列茵席，代表萧氏五服内三十五分支，每一支茵席都对着一扇祠门。

过了四日，就是腊月二十九，雪在两日前已经停了。

萧琰将那枝竹简收好，换了件浅青色素纹的交领外袍，出了配房，走到正房廊下，却有些踯躅。

垂垂的，心境安静，宁和。

从山下到山陵四周都筑有青石台阶，各三百六十阶，山陵的顶端是削平了的山坪，东西阔四百步、南北阔三百步，乌瓦歇山顶的宗祠就建在山坪偏北，堂口朝南，共三十六扇门。

哦，不对，阿母是被迫啃了金馅饼一口，不是阿母情愿的，公主不该该仇视阿母呀……

萧琰“啊”一声，呆呆的，“阿兄，你说……家宴？”

商清嗯了一声，目光仍然看动手里的《南海风景志》。

“喏。”绮娘回声，递上热巾子给商清拭手。

“不熟谙。”商平淡淡道，“她是你父亲的老婆，统统跟你父亲有干系的女人，她都可视作有仇。”

士族大师有祖庙，称为宗祠或家祠。兰陵萧氏的宗祠修建在国公府的正北面，是一处小山陵，山上遍植兰花。以宗祠为中间，山陵下四周建着萧氏各支房的宅居。从山上看去，宗祠与国公府都坐落在兰陵坊的中轴线上，一北一南，代表着兰陵萧氏最高的庄严和权力。

萧琰“啊”一声，仿佛是这个事理：阿母若上了兰陵萧氏的宗谱，今后就不能离开萧氏了。

绮娘笑道：“小郎对您情深。”太在乎您这个“母亲”了。

商清无所谓道：“你就当认个义母。”

绮娘噗声笑出，小郎，你是要在寝房里烧竹简么？好歹往膳房跑做做模样啊。

商清笑了笑，眼睛望着雪花飞舞的天井，目光如雪色淡静。

祠门前是红色南石广场，南北六十九步、东西九十九步，四周立着三十六根石雕柱子，柱子上雕镂着兰陵萧氏的族徽——颀长叶子形似剑的兰花，萧氏称为剑兰。夏季的天亮得晚，石柱上异化了香料的灯油池燃着，将广场映得亮如白天，缭绕着如兰如麝的淡淡香气。

她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滚，伸手抱了下兄长，“阿兄，感谢！”她晓得，四哥必然为此费了很多心机。

商平淡墨色的眸子凝了凝，看着萧琰的背影，暴露淡淡笑意。

酉时，她回清宁院，镇静的给母亲提及插手祭奠和家宴的事。商清嗯了声，伸手拍了下她的头，仍如平常般淡静。萧琰镇静的情感便沉寂下来，在淡淡的沉水香中写了一遍太上玉清经，心境就更加安好。

一行人走到承和院时雪已经下大了。

商清只刻一个字：雪。

以是，她的父亲，梁国公就是块馅饼么？

刻的是金文籀文。

萧琰懵了一会，固然见过公主后她就有这个预感，但好动静来得太快，还是有些不敢信赖，“阿兄，是真的么？”她心口蓦地有些发涩。

萧琰未初时分至承和院，明天是文课的日子。

“小郎的心不静。”若换平常，不会这么失措。

***

萧琰趴到案边看那枝竹简，眼睛眩然发亮，喃喃道：“刻得真好！”总之，她是刻不出这类字韵的，明显是刀刻的雪字，且字深切竹半寸，那“雪”却像是轻羽般若飞。她宝贝似拢在怀中，趿上摆脱履就往东配房跑，“阿母，我拿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