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海棠往事[第1页/共2页]
十六岁的年纪让人纵使背负着再大的志愿与抱负都不免心有旁骛,会被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素挑逗,只需一个契机,一朵花落下便能激起内心那潭春水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初春的昆明城阳光温暖,光穿透垂丝海棠盘错柔密的枝叶星点洒在地上,清风吹拂,将带着晨露的粉紫色海棠花瓣儿扬起细细碎碎随风轻舞。
陪侍应了声便领命与一行酒保轻手重脚退下了。
亲随拱手领命,捡起地上带血的丝帕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
像是魔怔了,沐朝弼看着花海里的女人竟没法再挪开眼,因而便小声朝身边的陪侍问道:“这是谁家的女眷?”
老道颤抖着探出头来,声音微小隧道:“我,我瞥见那妖物……那妖物衣角,衣角绣着个双头蛇,他他他,他没有阳寿线,他,他吃民气……吃人……”
沐朝弼翻开锦盒,里头悄悄躺着的是一枚同他一样的翡翠玉海棠。沐朝弼拿起玉海棠,紧紧捏在手里,沉声问道:“在那里找到的?”
“甚么妖物?你在那里看到她?”沐朝弼深深吸了口气,忍着杀意道。
“喂。”沐朝弼伸脱手去,却又在转念间收回击来,没有冒然上前抓住她。
忽而利剑剑峰刺目标银光闪过,老道的话音便戛但是止。只见那老道喉间多了道两寸长的血口,血未溅开那老道已然倒地。
“垂丝海棠花又开了。阿沅,你可知我甚想你……”
“你记着,我叫沐朝弼。”沐朝弼话音刚落,那黄衣女子便一个飞身没入了海棠花枝深处……
那女人歪了歪头眯眼高低打量了沐朝弼一番,淡如霜雪的脸上一双眼目清澈却没有甚么波澜。她就这么站在盘错的花藤上面无神采地打量了他半晌,像寒冬腊月里枝头挂着霜的一朵腊梅,甚是清冷却叫人爱好。沐朝弼不由地又往前挪了一步,却只见她还是警戒地看着他,边看边一点点弯下腰去,正在沐朝弼一晃神的档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率跃下了拎起了地上的鞋子回身跃上了枝头,足尖点踏间已经跑出去丈余远。
身后两名侍卫见状,面无神采的上前将已经变成具尸身的老道拖了出去,仿若在拖一条死狗普通没有涓滴动容。方才呈木盒的阿谁亲随抽出一条丝帕,单膝跪地将丝帕呈给了沐朝弼。沐朝弼接过丝帕将剑尖一条纤细血痕擦拭洁净便将那帕子扔在了地上,对亲随道了句:“持续找。”
亲随低着头恭敬回道:“部属已将其拿下正押在府本地牢。”
只见那黄衣女人停在一棵树上背对他而立,听得沐朝弼“喂”的一声,女人顿了顿微微将脸一侧。
浅梦回还,一阵强风推开了窗户,将一阵海棠花雨卷着冰冷地落在他身前,沐朝弼怠倦地展开眼抬手拂了拂,拂去了一片花瓣与眼角一点水汽。
沐朝弼见状上前俯下身去揪住那疯老道的领口,压着肝火沉声道:“你看到了甚么?”
光芒阴暗的屋内,沐朝弼自怀里取出了他坠着流苏的玉海棠,又将手里这枚海棠同他那枚一并依着丝绒线穿在了一处,盯着它们瞧了好久、好久。久到回想又将他拉回那年初春的海棠树下……
花海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人一身鹅黄绢丝绣裙裙摆随风轻扬,只见她将湿透了的鞋袜扔在树下,嘴里衔着棵将军草,双手枕着头,闭眼悄悄躺在老海棠树的树枝上,竟像是睡着了。东风拂来,海棠花瓣落下一片,悄悄落在她脸颊她却不知。
“是。”门口两个侍卫领命,不一会儿便架着那肥胖的老道架着一起拖行到了沐朝弼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