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佛(上)[第1页/共3页]
行明不觉得然,本日的相看她本来就是十万个不乐意,二夫人忍着没说话,恐怕让她再去换身衣服后,她就不耐烦去了。马车已经驶过两条大街了,行明放下帘子,婉拒美意:“我穿了,你穿甚么?晓姐儿的病还没好,你就想染风寒了?”
乌黑如玉,青伞似盖,背后有远山覆雪似眉黛有霜,近前有伊人红衣如烈焰绽放。
行明一怔,明白过来了,深闺娘子的名声本就是靠家眷世家相互歌颂的,如果定都城真落下个贺三女人呆机器讷的名声,那真是得不偿失,躲过了黄家,也难找更好地人家了。
行明日日来怀善苑,天然是晓得行晓将另一只镯子给了行昭,边转了眼挑开帘子往外看,边说着:“你如何还给戴了出来?她不过就是想给你安个刻薄庶妹的罪名罢了。”
接连几日,贺行晓都以风寒为由,卧病在床,迟早问安都告了假。大夫人拿着帖子先是请来年纪尚轻的郑太医,贺行晓仍旧每日昏睡不醒,厥后又请来了太病院院判张太医,开了长长的一大张药方剂,吃了几天这才稍有好转。
到了腊月二十五日,贺行晓仍旧缠绵病榻,天然也去不了定国寺。
如许的郎君,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脾气沉着矜持,却不免薄情寡义,冷心冷肠。
行昭与行明仍旧坐一车,马车轮子咕噜噜地直转,行昭斜靠在大红绣麻姑献寿的垫儿上,一截碧玉样的手腕从袖里露了出来,腕上直直坠着那对实旺的赤金镶青石镯子。
行明到底是披了那件玫瑰红的披风,侧扶门栏轻提裙裾,去处进退间尽是世家娘子的风仪与端方。明眸皓齿的人儿,再一抬眸,眼神便如七夕夜晚间最亮的那颗织女星。
前面的两人你来我往间,背面的人也挨个儿下了车,行昭搭着莲玉的手先一步踏在了雪地上,转头一瞧。
太夫人握着佛珠,双手合十,回礼:“阿弥陀佛,多日未见,定国寺更加巍峨雄浑了,是师太您的功劳。”
“本日我们不管碰到谁,撞见谁,三姐姐都要牢服膺得,要恪守本分,不然牵一发而动满身啊。”行昭意有所指,前一世行明嫁得落魄,难保不是因为本日之事。
行昭能感遭到有目光直直谛视着这边,她原觉得是黄小郎君,一昂首回望畴昔,却瞥见黄三娘眼带挑衅地看着行明,而出人料想以外的是,黄小郎君一步一步走得当真极了,眼神专注地落在面前的台阶上,半分余光都没往行明这处撒。
“不过几日没见您,这内心就像猫挠挠似的,直难受。今儿一见太夫人就好了!”轮到长辈这头,黄夫人先是同太夫人规端方矩地问了安,又转首直冲大夫人与二夫人笑,同大夫人酬酢后,又同二夫人说话,语气却较着带了密切:“看起来腊月二十五果然是好日子呢!您们快往里间儿请吧,内里站着凉。听贺太夫人要来,我们家老太太拄着拐也非要来,又受不得凉,正在里间儿等呢。”
“过会下车,三姐姐披上我的玫瑰红灰鼠毛披风吧。太夫人方才但是看了三姐姐好久呢。”行昭笑着拿话岔过了。
一阵风吹过,行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她仿佛在黄沛身上,看到了贺琰的影子。
现任主持定云师太,五十来岁的模样,眯着眼睛瞧起来慈眉善目,早早地立在庙门前候着。离她几丈远的处所,站着的是一个穿戴双福字八字晕靛青色比甲的矮胖妇人,左下首是一个站得笔挺,下颌扬得高高的清俊郎君,右下首站着的是一个撇着嘴,或低头玩腰间缨络,或四周张望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