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死寂（下）[第2页/共3页]

先叮咛莲玉去问大夫人见着闵夫人后都说了些甚么，又让她去刺探一下本日西北送来的动静。

应邑见大夫人没说话，心头一慌，脑海里过了过该说的，想说的，没有漏啊！一时候也想不出要持续说甚么了，压住心头的忐忑，装模做样地拢了拢桌上的几封信。

莲玉赶快起家撩开帘子，笑吟吟地出去，口里答着：“还没到用晚膳的时候，您要不要再睡会儿？太夫人也交代了别叫您起来。”

外头街道上蓦地愈发吵嚷起来，那丫环上前两步，将窗棂开了个缝儿，见穿戴顺天府靛青官服的衙役们两个一排地往这处齐步跑来，那丫环往大夫人脸上扫了一眼，心头哂笑，却神情自如地去搀了搀应邑，口里说：“长公主，要不先归去吧？您话儿也说明白了，理儿也讲清楚了，好歹先回府里去，在小佛堂烧烧香，拜拜佛，希冀方将军没有将其他的把柄掉在外头，不然...”

“去见信中侯夫人了？”行昭惊奇，大夫人不是个乐于寒暄的人，她和闵夫人的类似之处大抵也只剩下都是嫡亲血缘存亡未卜吧。

大夫人一昂首，那丫环端倪邃密，一步不过三寸，一笑笑到眼里，摆了然是宫里的作派，看起来非常眼熟，脑中却纷繁杂杂，用力想用力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在那里见过！

“你死，信笺就烧毁，一共九封，方才被你撕了一封，还剩八封，每一封都能让你们方家家破人亡，起棺鞭尸。”应邑保持将才的一抹轻笑，说得风轻云淡，“方祈通敌叛国，到底只是猜想和传播，现在还没有证据呢。可如果将我手里头这些信全都送到殿前，那不就恰好是打盹碰到枕头了吗？皇高低连累令的时候，还会有踌躇吗？”

大夫人手紧紧按在心口，嘴唇发紫，嘴角微翕，右手往前边虚抓了一把，希冀着能抓到但愿，但愿却老是像看不见闻不了的氛围似的，在那里能抓到，菩萨啊，请您奉告世人吧。

大夫人嘴角扯开，像是苦笑，又像是似笑非笑：“别找了...早走了...”再昂首望向门外，衙役都藏在暗处，悄悄抬了抬手，口里叮咛：“去给每个小爷发点赏钱...劳烦他们走这么一趟了...”

行昭起了身，趿过鞋子，想起来娘舅这么久都没讯息返来，这是宿世没有过的，内心头也慌。可在正院的时候，大夫人慌，她更不能表示出镇静，她只能强自平静下来，好歹有个还撑得住的人在，大夫人的情感也能稳定些。而在荣寿堂里，凡事都有太夫人，行昭能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行昭一醒就内心头直慌，像是有几个小人儿在胸腔里敲锣打鼓。

那丫环内心轻叹口气儿，临安侯夫人胡涂一辈子，这个时候倒一句话正中红心。可事情停止到这一步，已经不答应任何人撤退了。

一时候，屋子里堕入了令人堵塞的温馨。

荣寿堂里，悄悄地燃着一炷安神香，暖榻摆在花厅里，高几在暖榻的中间儿，上边儿摆着一盆花蕊鹅黄，花瓣米色的玉簪花，大朵大朵的花儿直直坠下来，像极了簪在鬓间的玉簪。这花味儿不好闻，又因为非常都雅，只幸亏花盆底下放了梅花膏的香片儿。

心如乱麻，内心是信着哥哥不会通敌叛国的，可那字儿那话儿那用语，另有盖着哥哥私章的信尾，却不能叫人不信！

火焰敏捷直直而上，纸片儿四角卷起，然后渐渐在火红中变黑变灰，变得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