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端倪(上)[第1页/共3页]
在梦里,有一个穿戴一身大红色龙凤呈祥嫁衣的女人走近了,在一片白光虚无中,那样的红,素净得像是涓涓而流的血。女人的脸一闪而过,丹凤眼,柳叶眉,另有一个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显得倨傲而刻薄。
行昭心中闷,闷得想尖叫却叫不出声。画面一瞬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支点翠赤金簪子的女人,圆圆的脸青紫一片,显得狰狞不堪,双眼鼓起,眼里直直看向天顶,眼皮如何合也合不拢。
刘姨娘三十来岁,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一贯是一颗心扑在大夫人身上,生了行时提了姨娘后,更是眼里只要大夫人一个主子了,说话惹了贺琰不欢畅,就没开腔了,但也没赔罪,低着头小踱步,站定在了大夫人前面。
外间守夜的荷叶也听到了动静,趿了鞋子吃紧慌慌地点烛温茶,端着托盘送出来。
次日大早,行昭满腹苦衷地去正堂,大夫人已经梳洗妥当了,贺琰也在,正叮咛白总管:“拿了帖子去请张院判来,请他务必来。”
太夫人想起了行晓的病:“....晓姐儿的病还没好?那明儿个还不能出来吹风呢?”
太夫人才放心了,这个儿媳妇儿要时候问着敲打着,才不会出篓子。又转了首叮嘱其他的人:“明儿个除夕放炊火,都离碧波湖远一点。宫里头的宴约是初五的时候赏,明儿个侯爷和二爷都记得早返来,还希冀着你们带着小郎君们。”
大夫人有些难堪,又不好不答:“是呢。今儿个一开锁就来求,要去请张院判来瞧瞧。说是昨儿早晨又有些不好,小娘子出了一身虚汗。”
芙蓉花开雕花罗汉床里的睡着的贺行晓也在做梦,她连续几日昏昏沉沉中,都几次做着一个和行昭一模一样的梦――穿戴大红从虚无走来的应邑长公主和一个手里握着金簪倒地而亡的女人。
贺行晓尖叫着醒来,嘴里含着微凉的茶水,内心却在细细摸索着。那日贺行昭搬院子,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她被吓得没有了力量,身边的丫环说依例要送礼去,她鬼使神差地褪下了腕间阿谁应邑长公主送的镯子。
夜很深了,除却风刮过树杈“呼呼”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声音了。怀善苑里堕入了无边伸展开的黑寂中,只剩了一盏闪着微小亮光的灯寂静地杵在床脚。
行昭呆呆咽下,眼神迟缓地移向莲玉,看了眼莲玉在灯下温婉和宜的脸,心中酸楚与无助陡升,搂住了莲玉,将脸埋在她怀里,无声地哭:“我梦到娘了,娘还是死了...娘还是死了...”
行昭怔愣了半晌,才渐渐点点头。
透过青碧色罗纹云丝罩,能看到行昭紧紧蹙着眉,死命咬着牙关,额上直冒汗。
大师伙儿的都起家应了,贺琰与贺二爷就往外院去,大夫人与二夫人陪着太夫人说话。行昭就和行明两姐妹亲亲热热地坐在西北角的榻上做针线,时不时凑两句趣儿。
正在摆箸布碗的行时生母刘姨娘,抬了头向东边儿努努嘴:“明儿个就除夕了。六女人病还没好,院子一开那边就哭着来求,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啊...”
太夫人不觉得然,前头张院判来瞧病,开的都是补气安神的方剂,申明贺行晓压根没甚么大碍,如许的作态又赶上年节,真是倒霉。微点点头,便又将话转到了行昭的新屋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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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候头疼欲裂,又晕在了万姨娘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