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 182 章[第1页/共3页]

“臣谢过陛下欣喜。”

黎池抬眼看着这些年来，经历病痛折磨的天子，脸上瘦得颧骨矗立、眉骨凸起，龙袍下的一双手枯廋如柴，已是油尽灯枯之像，或许再有一个寒冬......

现在正在家中停灵，等停灵满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再入土下葬。

“好了好了，和周。”贞文帝看黎和周的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普通滴落不断，心中酸楚，却也觉着欣喜。

—‘二十九年夏，池之祖母袁氏逝，池请丁忧。帝召之，帝有感而言：本日一面，或亦为吾两死别之面。池闻之，顷刻泪雨滂湃，痛不能言，久久涕哭不止。‘

“并不怪陛下，只是臣强忍落空祖母之痛，陛下又与臣说那.....本日一面，恐是最后一面的话，这才没能忍住。且臣今后想起也并不会感觉羞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罢了。”

黎池他们是从都城返来的，都还未歇脚，就直接往停灵的故乡去了。至于身后的那几大车厢笼行李，自有银朱和黄芪他们去管。

出来后的黎池，开端过问停灵葬礼等俗事，看是否有需求他帮手的，神情中虽有悲意，举止却还是矜持有度。

黎池忆及这些年以来，与天子的君臣相处，其合用‘君臣相得‘来描述还不甚得当，天子更像是将他当作一个长辈对待，对他照顾有加。

时候畴昔半个时候，邻近傍晚时，黎池才从厅中走出来。

“你黎和周但是六元落第，民传文曲星君转世下凡的惊才绝艳人物，堂堂一男儿，有泪岂可轻弹？”

回到府中，黎池就叮咛黄精清算行装，他们此主要举家回浯阳故乡去。

“哦。”

贞文帝点点头，“嗯，朕晓得，和周你就别操心了，也不必过于哀伤，人的生老病死乃是常事。”

等了一会儿，黎池才渐渐地止住眼泪，贞文帝叹着气道：“和周，也是朕不该惹你，不然你也不至于哭上这一场，堂堂七尺男儿，泪撒殿堂，你今后想起来怕是要羞死。”

唉，这黎和周刚失祖母，现在又听了他说这般存亡诀别的话，想必是心中疼痛难当，这才气哭得稀里哗啦的。

“陛下, 但是臣哀思甚浓，怕是即便还是在朝廷当值, 也不能放心。臣惊闻凶信, 就想起贞文二十三年返乡探亲, 家人送臣归京时, 祖母拉着我的手不放，只说‘不知此生，还可否再见孙儿‘......

但是这钟离书沉默寡言，还是一个朴重之人，秉承着史官的任务之心，并未接管天子的封口。将本日殿中之事，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磕完头，黎池直起家，看着面前这一副漆得黑亮的棺材，奶奶袁氏的音容笑容，仿佛就在面前......

黎池返来浯阳，天然是轰动了一县的人，不过因他是丁忧回籍，浯阳的官员乡绅，都没有不见机地去打搅他。

袁氏为黎池祖母, 袁氏归天, 黎池应去官丁忧一年，与‘丁忧‘相对的, 就是‘夺情‘。

“和周，春季才种下的一茬红薯、玉米和棉花还未收成，你另有公事在身。朕欲为和周夺情，和周可否移孝为忠, 强忍伤悲为大燕尽忠？”贞文帝说这话时，带着扣问的语气，并非倔强要求，还留下了筹议的余地。

人啊，就是那么冲突。真情与冒充，偶然并不能泾渭清楚，都搅和在一起，也分不出来究竟有几分冒充，真情又有几分。

有很多费事，天子都先替他挡下了，一些细藐末节，天子可贵也替他考虑了，让他少招惹了很多的怨妒。

黎池出了皇宫，在提脚上轿之前，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