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恶疾(4)[第2页/共4页]

“能给我一杯水吗？”她说，“我渴了。”

“是别人送你的吧？”

端木翠看了狸姬一眼，到水缸边俯身舀出一勺水递给她。

小翠小小的手被展昭的手包住，只觉又是暖和又是高兴，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街尾，道：“就在那边。”

狸姬站住了，平生第一次，她的眼中暴露茫然的神采来。

“瘟神呢？”

“名字？”

如果你，你选哪串？端木翠，我就不信你会选烂的。

第二日的气候不算好，阴恻恻冷飕飕，日头掩在厚密的云后，洒下些许寡淡的日光来，半点暖意都无。街面上传来疏落人声时，伏桌而眠的端木翠方才醒转，乍看到周遭家什，一时候竟忘怀身在那边。

在那之前，武则天废萧姓为枭，史乘提及她时，称她为枭氏。

当时狸姬妖气已被戾气掩去，端木翠若不入城，一定能寻到狸姬，这也是阴差阳错，狸姬命数使然。

这句谨慎倒是向着狸姬说的，狸姬这才发觉羊毫饱蘸的墨已滴到宣纸上，忙将最上面弄脏的一张揉团扔在一边。

展昭心中恻然，心想，怪道她大半夜的跑到外头来看捉妖。忍不住低下身子，单膝支地，伸手帮那女童拂了拂头发，柔声道：“你叫甚么名字？”

画出来？

展昭昂首看时，果见火线似有白蝶翩飞，心中奇特，故意逗小翠高兴，一个提气纵身翻将畴昔，伸手一捉，便将白蝶笼于手中。

举步前行，背影说不出的薄弱苦楚。

展昭一愣，喃喃道：“你叫小翠？”

或许此大家间，最痛苦的并非是死，而是死不得。复苏地晓得死不得，因而加上于身的各种苦痛，永无止歇。最后一点得脱的但愿都被掐灭，没有将来某一天，有的，只是射中必定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恶梦。

没有答复，端木翠已经不见了。

狸姬愣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又闭上。

说着鼓起腮帮子，呼的一声，将纸屑吹落地去。展昭笑笑，不觉得意，拉起小翠持续往前走。

那女童见展昭虽是药巾蒙面，但端倪间尽是暖和可亲之意，一双黑眸亮如朗星，忍不住伸脱手去在展昭眉上指划，咧嘴笑道：“我叫小翠。”

一起上，小翠咿咿呀呀蹦蹦跳跳，说不出的欢乐高兴。展昭低头看着小翠，唇边不觉带出笑意来。忽见小翠仰开端来，眼睛瞪得滚圆，指火线道：“大哥哥，胡蝶！”

公孙策喜道：“展保护，无怪乎大人总赞你心细，我竟未曾想到。”

“你不记得他的长相？”狸姬只觉不成思议，“你们同在瀛洲为仙……”

再细心看时，那叠宣纸本只图幅见方大小，忽地翩翩而动四下散开，竟散作无数红色纸蝶，翼翅微扇，顿了一顿，或向窗，或由门，飞散而去。

说话间，那数十壮汉拖着绳网颠末，看向展昭时，想到此人竟与猫妖缠斗而不落下风，目中断不住的敬羡之意。

展昭亦是茫然，那女童走上前来，仰脸看展昭道：“大哥哥，刚才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谢你。”

昨夜事毕，她将狸姬送入炼狱。

端木翠自嘲地笑笑。

“我也要填饱肚子的。”狸姬安静道，“猫妖固然平时吃的是腐尸，但是如有活人供我吃，我还是情愿吃活的。就像有两串葡萄，一串新奇的，一串烂的，你选哪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