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另一株梨花树[第1页/共3页]

这一片荷花花瓣上的场景到此便结束了，独留一个聂宿带着梨容远去、他身后剩下的那一株梨花树花瓣簌簌而落的画面，垂垂暗淡，终究寂灭。

而第三幅场景，又重新回到了梨花树身上，且是那一株没有化成神仙而被萧瑟的梨花树，这梨花啊，不再是盛开干枯的时候，该当是又过了万年，到了这花树枯萎的时候。此时，神尊府里已然有了一方湖，有了湖心亭，该当是聂宿专门为那一条被救起来的银鱼所建的。

海岸边的聂宿，沉着又沉着，只是看到海水翻涌当中托起来、又摔回海中的那条强大、周身却闪着银光的小鱼的时候，眸中终究有了一些波澜。他指尖动了动，瞬忽之间，海面已然风静浪息，海水悄悄而淌，远观时候安静如镜面。

那场景当中的聂宿，正在十三天神尊府中，俯身挖土种甚么东西。这东西放在一个玉盒里，虽是碎片模样，可却比玉还要晶莹剔透几分，好久以后，我才回过神来，他种下的——是灵魂。可不晓得是谁的灵魂。

当初，素书把聂宿神尊这遗物还回到梨容手上的时候，面上悲苦的神采尽数落入我眼中。

但是，我却想问一下，他是如何判定出他种下的灵魂，化成的是梨容？中间的那一株，到底是如何长成的？

聂宿立马廓清，“它不过是一尾鱼，它之于我，不过是一个能叫我闲来时候不无聊的……一个物什。”可估计连他本身都没有发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指尖抖了抖，身形也晃了晃，慌乱当中又筹算上去抱梨容下来，乃至于腰间的玉玦因着他的行动，都甩到他身后了。

梨容不让他上去，却对着他弹了一支曲子。固然那琴音也算动听，可本君却感觉有些多余——都要死了，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做甚么，还不如安安生生在聂宿身边说说话，喝喝酒，珍惜这最后一段在一起的光阴。

心生万象，观心无常。

聂宿也是一样，以是，他低眸看她的时候，手指引诀裁下一截断发，又生生抽出一缕灵魂附在断发之上，断发得灵魂指引探入水中缠在银鱼身上，灵魂被海水吸弭，可它却指引断发在最后一刹时将这银鱼送出海面、送到聂宿微微伸开的手掌之上——这银鱼，便是厥后的素书。

当这银鱼隔着湛蓝的海面，游至聂宿脚边的时候，本君设身处地想过，如果我，我看到这条银鱼，也会救它出来，凭这银鱼都雅也好，凭这银鱼强大也好，凭对这千万千生灵之一的怜悯也好。

曲子未完，琴音骤止，殿顶的梨容垂眸道：“聂宿，自三年前我就晓得本身要枯死了。如果不是你强行取血养着我，我大抵早已灰飞烟灭。”

“阿叔，你细心看你脚下所踩的处所，那赤朱色彩，是不是在活动，像不像血？”

当时，聂宿该当顾不上湖旁的那一棵梨花树，因为他立在神尊府大殿之下，端倪焦灼地望着殿顶的梨容，他当时候还喜好的女人——她穿戴火红嫁衣，裙上一盏盏梨花渐次开满，随仙风掠过，花瓣一层层地被吹落。

花瓣之上场景一个变幻，转眼间万年过——是的，聂宿的影象提示我，这光阴过了一万年，当初埋下的灵魂碎片已然长成了两株梨花树。

落日余晖被拉成千丈长，穿过广漠的无欲海，落在聂宿腰间系着的水蓝玉玦之上。这场景最后，是聂宿立在无欲海海岸上，他的手掌被银光覆盖，掌心当中，那条银鱼目珠悄悄转动，望着聂宿，温馨而灵巧。

聂宿闻言要上去，可她不肯意，“你别上来。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低头将群上越来越多的梨花花瓣拂走一些，叹了口气道，“说来也巧，你也是三年前捡返来的那条小银鱼。你说它没有灵魂，瞧着不幸。……我仿佛同它没有甚么干系，可又仿佛有些干系。这三年来，你每日凌晨醒来第一件事便去看那条银鱼，偶尔我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在给它喂鱼食。或许连你本身都未发觉，你对这条鱼，比你养过的任何东西上心，都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