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妖精女人[第2页/共3页]
林幸是被当作渣滓扔给徐溪晚的,一件代价极其高贵的渣滓。
这个勾着腰,脸上很有几分沧桑的男人看着这张支票半天,眸子子转了转,眯成缝儿的小眼睛里闪过精光,往水泥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玩儿我呢?写这么张破纸就想蒙我?草,万一这张纸是假的取不出钱来,你人都跑了,我去哪找去?十万块现金,一分钱都不能少,不然免谈!”
徐溪晚姿式稳定,掐灭了烟头,视野略微向下斜了斜,目光在林幸身上逗留半晌,皱眉,“如何这么小?”
“能活着就不错了。”林幸的娘舅不耐烦,搡了搡林幸,狠狠谩骂几句,才道:“要不是为我姐姐,谁情愿养着这个小灾星?别的话我也未几说,这娃娃十万块你带走,今后今前任你措置,是生是死和我们林家再没有半点干系。”
林幸的娘舅却不接。
林幸娘舅拿了本身那份文件,看都没看,折了几下揣进兜里,看向女人的眼神有点不怀美意,“哎,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钱?我看不如你跟着我如何样?人为翻倍。”
他神情冲动,拽着林幸胳膊的手也不知不觉间使了劲儿。
“林先生谈笑了。”女人确认统统文件无误,收进公文包,退到徐溪晚身侧,轻声道:“都办好了。”
她初见徐溪晚,在一个破败老旧的筒子楼里,低矮的楼栋围出一方狭小的天空,被混乱交叉的电线划成更小的部分。电线交叉之间是拥堵不堪的阳台窗户,这些窗户和阳台被锈迹班驳的防盗网隔开,成为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牢房一样阴沉。
徐溪晚第一次和她见面,因而礼节性地暴露一点笑模样。
长年在工地干活的人手劲极大,即便穿了厚厚的棉袄和毛衣,林幸还是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鸡爪子一样肥胖的小手,指甲缝里带着黑泥,手指枢纽满是皴伤。
可徐溪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顺手签了张十万支票,撕给面前的矮小男人,行云流水。
如许一双眼,该是娇媚动听的,可偏她五官深切,眼神锋利,勾唇一笑,暴露半点风骚,凌厉又萧洒。
此时林幸已经快七岁,身量却不及同龄人的一半,大抵只比徐溪晚的膝盖高那么一丁点儿,夏季酷寒,她穿件玫红色的旧袄子,脸上冻出两坨高原红,扎了一个乱糟糟的马尾辫,看起来脏兮兮的,并不讨喜。她被娘舅一把拉扯到徐溪晚面前,踉跄之间昂首,第一次和徐溪晚对视,这才看清徐溪晚的长相。
徐溪晚没说话,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已经燃了半支的烟卷,抖落一小段烟灰,吐出一口红色烟雾,和呼出的热气和在一块儿,在氛围中弥散开来。
她低着头直吸气,一声也不敢吭。
那只手洁白如玉,手指纤长美好,指甲圆润饱满,泛出一点淡粉色的光芒。
徐溪晚握住林幸的手。
女人也不急,耐烦等着他数完两遍,直到他把手提箱合起来扣上,才保持着浅笑又问,“叨教林先生另有甚么疑问么?”
林幸昂首,似懂非懂地看徐溪晚,背在身后的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几下,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来,放到徐溪晚标致的掌内心。
送钱的人来得很快,也是一个女人,春秋和徐溪晚差未几大,从一辆玄色轿车高低来,手上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这类箱子林幸只要一次在电视里见过。
徐溪晚全程都没如何正眼瞧林幸,不过林幸一向偷偷察看她。徐溪晚听了男人的话,脸上还是没甚么神采,只是眼里闪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很快又被掩蔽进瞳孔里。她的眼仁黢黑,藏起情感后就是一片深潭,一眼望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