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佳期误，风雨杳如年（一）[第3页/共5页]

我啧啧地笑，感喟道：“不知我三哥会不会把这话转告给沈诃若？论起如何把人家好好的高门公子给吓跑，你的手腕可实在是一等一的！”

我强笑道：“如何会呢？不过……不过是个标致些的少年罢了，脾气又坏，人又傻。”

而侍女已传话来，说云麾将军已经到了。

我摸摸他线条美好的下颔，笑道：“因为我的三哥面貌绝世，天下无双，任何男人和你站在一起相亲，都是必败无疑。初晴姐姐约莫中意着三哥，就看沈大哥不扎眼了吧？”

阿顼到底算是甚么呢？

这晚又陪着萧宝溶与那些志同道合的朝臣相见，筵席之间，除了群情当前战局，还将弹劾吴相枉顾国法，贪功纳贿之事提上了日程。这些朝臣以文臣为主，以往零散也曾到惠王府赏过歌舞，吟过诗词，此时却已凝在萧宝溶四周论起国度大事，应已成为朝中不成低估的一派权势了。

初晴沉吟道：“便不知他姓甚么，也不要紧，我们绘下他的模样，令人在都城各处堆栈留意探听，应当也不难找到。”

萧宝溶闻言一笑，密切地提了提我的耳朵，轻叱道：“瞧你这丫头，更加不得了，又把打趣开到三哥身上了！”

初晴笑道：“少狡赖！把你贴身戴过的凤纹臂钏都送给人家了，还敢叫人家到敬王府找人！”

“没……没有。”我自嘲地笑：“不过是……我做过的无数荒唐事中的一件。”

固然已经学着去粉饰，不肯再让人看清我的大喜大悲，可那一刻，清楚是无可按捺的心跳如鼓。

我抬起眼，直视着萧宝溶腐败如水晶般的眸子，问道：“一个女人跟过几个男人，便算是坏女人了么？那我不也会是个三哥瞧不起的坏女人？我总不成能嫁给……嫁给……”

我没法了解他对我和初晴的两重标准，也没把这类男人眼里的伦理品德放在心上，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口：“是不是很多男人，都对本身的女人是否纯洁非常在乎？”

阿顼，乃至没法容忍我和旁的男人拉手。他绝对是个被夫子们用甚么忠孝节义洗过脑袋的笨伯。

阶前大片大片的荼蘼如雪，飞扬如絮，打着旋儿轻舞，飘落，挡住乱红满径的春意阑珊。我怔怔地看着花飞狼籍，回想着阿谁长身玉立站于窗前画海棠的少年颀秀背影，低声地说道：“我不会画画。何况，我已经不记得他长甚么模样了。”

可为甚么一想起他来，干涩的眼眶总感觉有些潮湿，连内心也是满满的酸意，不竭地满盈上来，让我只想流眼泪？

我也望向了天空，几朵云絮缓缓飘零，正将苍穹衬得更是碧蓝如海，那样地清澈洁净，让我想起了阿顼的眼睛。

一个月的刻日早已畴昔，也不知他有没有寻过我。

一忽儿，母亲还是风鬟雾鬓，倾城无双，一袭轻碧披风，独在花下凝坐，垂垂泪盈眼睫，低低而歌：“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孤单……”

我拉她到夔凤纹梨木软榻上坐了，笑道：“我天生丽质，绝色无双，还需用那些东西？”

我坐起家，端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想用茶水压下喉间大块浮起的气团，却呛着了，一边咳出泪来，一边笑道：“刚见面时还和他打了一场呢！看他的眼睛和我三哥有点像，就饶了他，送了他那只臂钏。——我连他姓甚么都不晓得，又安知他住在哪儿？”

我到底和之前是分歧的了。难为初晴，仍然网罗各种趣事跟我说着，但愿能逗我欢乐。

我舒了口气，望着熟谙豪华的精美卧房，和小落、小惜他们几个轮着关照我就寝的侍女，抱着软软的织花薄衾，又闭上眼睫，静待背脊上的汗水渐渐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