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 六[第1页/共8页]

“我……”

他从袖中摸出醒木，在本身的讲桌上一记重击，大步上前从两个门生面前扯过试卷，目光咄咄逼人。百里煜吓得把脑袋缩在长袍的立领里，只暴露忽闪的两只眼睛，比及路夫子回回身去，才极快的一吐舌头，比了个鬼脸。路夫子大步回到本身的桌边坐下，展开试卷，气度沉凝。他嘴角微微下撇，捋着几绺细须瞥了瞥第一张卷子，绷紧的神采和缓了几分。

他掉头大踏步的拜别。

“我晓得的，”吕归尘用力点了点头，“你是打赢巴鲁巴扎他们的军人。”

跟着淳国败于离国，勤王联军的权势临时的衰弱了。而年幼的敖之润没法主理政务，眀昌侯梁秋颂以“监国”的名义获得了毕止的全数权力。淳国名将，有“丑虎”之称的华烨带着三万风虎精骑屯兵当阳谷耕作地步，和驻扎在帝都的离国五万赤旅一万雷骑构成对垒之势。梁秋颂调派使者，奉玉剑玉斧入帝都朝拜天子，在诸侯们眼里，这是决计誓死勤王的意味。诸侯们在各自的宫中等候着新的决斗，以摈除兼并帝都的南蛮子。

吕归尘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上去接下，遵循路夫子教的礼节高高捧在头顶，想要背退着出去。

“还敢跑？明天就让你死在这里！”追逐的人不顾受伤的火伴，恶狠狠的低吼着，一步也不落下。

吕归尘展开眼睛，再侧头去听，那些纤细的声音又消逝了，只剩下内里天井里风吹落叶刮着空中的声音。月光满地，宫室的地上泛着冷冷的生青色。他的背后冷，想起宫里不祥的传说。他的身上炸起了麻皮，感觉环抱着宫殿有人在疾走，但是那些脚步声是断续的。又有呼吸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朵边。他的心突突的跳着，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啊……”这是一声哀嚎，却在半途被掐死了似的。

是有人在宫里打斗，吕归尘松了一口气。

他很记念草原，记念站在马背上一眼能够看到六合绝顶的感受，那边的天空是无边无边的一片碧蓝，常常腾起红色翼梢的大鹰，飞得傲岸而孤傲。

“还算故意，特别‘雁字南徊，千里不辞其侣，信也’一句，有几分先贤的遗韵，煜少主这几日读书算得上用心，不枉国主的等候。这张卷子，可题作甲等中。”

“呵呵，终究找到尘少主了，就猜到少主又在爱晴楼看雀儿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呵，雁也是雀儿啊，少主是逗方山高兴呢。”

“服不平？我看你服不平！”

男孩毫不包涵的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雷云正柯，晓得哭了？还没有死呢！”

女人悄悄在他头顶摸挲着，久久的没有说话，而后她笑了：“没甚么，你的侍女不会梳头吧，头那么乱，我帮你梳梳头。”

“秋公这一说又看低了国主。国主那里是宠任蛮人？如果国主真的把拓拔山月当作亲信，又何故听任他和武殿都批示息大人有过节？拓拔名义上把握全军，但是我们下唐军旅的第一人，还是御殿羽将军息大人啊！若不是息大人道情淡泊，这个位置轮获得拓拔山月来坐？”

那是墨笔稀稀少疏勾画的一幅画，最后仿佛是几个不法则的墨点，被点成了远方羊群的背，而后近处刷了几笔像是地形起伏的草原，纸角则是雁群，横斜着穿过夕照下的天空。百里煜吐了吐舌头，实在只能算是信笔的涂鸦。

脚步声清楚起来，就在湄澜宫的墙外。那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混乱的短促的脚步声从远处极快的逼近。

吕归尘摇点头：“雁和雀儿是不一样的。我们蛮族的牧人说，雀儿飞百尺，吃虫子，雁儿飞千尺，吃鱼虾，大鹰飞万里，吃牛羊。雁和雀儿不一样的，能飞很远，飞过大海。或许，是从北方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