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探梅州[第1页/共3页]

马车听罢前半句毫不踌躇的飞奔而去，留下柳十四一个鹄立在夜风里微微颤栗。

见他想通了，陈秀才“哦”了一声。他是个会精打细算的人，只见过一面就要赶尽扑灭，想来不会是没代价的东西，如果这个动静代价充足的话，梅州六江使他便再也看不上了，需得去寻求仆人的仇家庇佑，如果代价再大些的话，出人头地立名立万的确指日可待！

“羽儿，这封信你装好，明日还是送到广乐楼七女人手中。”

葛天笑眼睛大睁，如何也不敢信赖常日里称兄道弟出世入死的伴计，本日变得这般陌生，比仇敌还要暴虐百倍，一顷刻百感交集，胸中气结更甚。

柳十四提笔了四五次，始终下不了笔，不知该如何表述，终究是一字未写，将空缺宣纸折好封口。

“甚？”陈秀才惊奇的捂了嘴，“葛兄莫要谈笑，仆人毫不是恶棍之徒，究竟所谓何因？”

羽儿只好服从叮咛，将灯点了，磨研了，才退出来持续赶车。

想来，明天梅州那群只用饭不管事的衙役又有得忙了，羽儿如是想道。

“不晓得。”

毒嚣子还是不开口。

那黑影自空中落地便倒握剑柄跪在了马车前：“仆人，两小我都做掉了。”

“‘那小我’所谓何人？”悄悄地一声在身后响起，却将葛天笑吓出了一身盗汗，顷刻间浑身抖如筛糠，鼓起了满身力量才将头缓缓转去。

“你且附耳来……”

马车内好久过后才模糊传出几声按捺不住的咳嗽：“咳咳……尸身呢，咳……”

“得嘞。”

“还是例差部下收了。”黑影道。

“你且讲来。”

他与羽儿都还活着，已是大幸。

毒嚣子不开口。

“前辈深夜赶路，实在辛苦，长辈替千万教众在此谢过前辈。”

此时柳十四内心俄然有些慌了，赶紧道：“长辈并非密查，只是想为我教派尽微薄之力。”

他自知过言了，仓猝躬身道：“说完了，但前辈如有吩……”

“你滴神仙板板！”小童羽儿开口就要骂人，背后却拂过一道袖风点了其哑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秀才低头，葛天笑昂首，一耳一口密切切近，细声说得尽是江湖深处的无尽算计。

“不可。”柳十四声音不低不高，不急也不慢，倒是万分的果断。

陈秀才擦拭动手里的匕首，面上笑意不减：“白面墨客向来都是借刀杀人，能让我亲身脱手的人至今也只要两个，你是第三个，是不是无上幸运呢？”

“你！”葛天笑刚一张口，便青了神采，双手死死扼住喉咙，两眼更是直直瞪向陈秀才，身子抽搐了两下便跪倒在地，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见毒嚣子终究开口，柳十四竟是松了口气，素闻毒嚣子不与将死之人说半句话，方才他一声不吭，实在将他吓得不轻，万一真与前辈脱手，恐怕他连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你……”陈秀才掩面做深思状，“和仆人说的可不一样呢。”

夜黑无月，长空如洗，子时已近三刻，恰是万物休眠时，万籁俱静的梅州城只余几盏灯火颤颤微明。天字街，隆虑巷，一个身影正蹑手蹑脚朝街上挪动。

这辆马车与众分歧，乃八角厢身，小檀木的厢子雕了精密的图案，凡人兽眸子俱以宝石镶嵌，周身饰以彩带绫罗，绢纱花结，八角挂串铃，串铃结流苏，流苏坠珠翠，纵是是在深夜，也看得出珠光宝气，豪华非常。

羽儿惊奇的目光中，八角鎏金马车的竹帘翻开了，与富丽马车截然相反的是，车中下来的年青人穿着简朴朴实，鸦色衣袍大抵穿过很多年，色彩略旧，不过非常整齐。他长发端方盘起，形色肥胖非常，倒显得衣袍非常宽松，让详确漂亮的五官也染上了一层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