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总角之宴(2)[第1页/共3页]
“但是阿翁,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舒晏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父亲,但眼神中有些期盼,又有些没有底气。
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
舒晏正在园里陪父亲采桑叶,已经采了满满两大筐,本年的桑叶又大又肥,非常的鲜嫩。芷馨走近,此情此景,她想起一首诗来,这是一首欢畅的采桑诗,《诗经》中的诗和歌常常连在一起,诗就是歌,歌也就是诗,凡诗都要吟唱出来:
“咱家里有那么多书,你为甚么不教我别的书,而恰好只让我读《诗经》呢?”
“为甚么他从远方来,而我却不欢畅呢?”
芷馨眨着天真天真的大眼睛望着舒晏,固然同龄,但她从小就爱护舒晏。
“为甚么不欢畅?只因他弄坏了我们的泥人?”
“但是——但是,大人们说,男孩和女孩长大了就不能一起玩了,是不是啊?”芷馨有些忧愁。
两个小孩跟着舒安担着两筐桑叶回到家中。舒晏拿出《论语》,指着第一篇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嗯,晏哥哥,你今后就教我读《论语》好吗?”
“放心吧,今后我一有空就教你。”
渐渐的,舒晏和芷馨长大了一些,一向到了他们的总角之年,垂发扎成了两个小羊角,小红肚兜也早就不穿了。他们已经能够帮家里干些活了。干活之余,一本《诗经》已经读得滚瓜烂熟了。可韩宁从没教过芷馨别的书,而舒晏不但读了《论语》、《诗经》、《礼记》,还练习书法写字。
“《诗经》好啊,能够认得好多字,并且《诗经》思惟纯真,孔夫子用一句话评价说是‘思天真’,没有尔虞我诈。我想我的女儿长大今后,能够做一个仁慈、纯真的好女郎。”
韩宁笑道:“你是女孩子嘛,读很多书干吗?”
“长大了——还早呢,我阿母说了,牙还没长齐呢,就不算大人。”两个小孩相视而笑,一咧嘴,暴露两排整齐不齐的牙齿。
“晏哥哥,有朋友来,就必然会欢愉吗?”
“孙儿,隶书不像小篆那样光滑,最讲顿挫顿挫,有顿挫才有美感,收笔再练一练就完美了。”
“十五国风已经读过一百遍了,我阿翁从不教我别的书。晏哥哥,你教我读《论语》好不好?”
“《诗经》学得不错嘛,并且能够现学现用,又用得这么得体。”
十亩以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比来一年,舒晏每次帮家里做完农活,一不足暇,就会单独一人跑到屋后,不知在干甚么。每到用饭的时候,非要他母亲三遍五遍的叫:“晏儿,用饭了。”他才迟迟的返来用饭。用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偶然还用手在空中比比划划,急仓促扒了两口小米饭,喝两口面筋汤,又仓促跑去屋后。舒博士奇特,悄悄走到屋后想看看他在做甚么。他家屋后是一小片空位,很平坦,泥土也很细致。舒晏头顶扎着两个羊角,正蹲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根筷子大小的小木棍,在地上比比划划的练字。本来光滑的空中,现在变得满是密密麻麻的划痕。明显是一遍又一各处写字——抹去——再写字——再抹去的成果。现在他正在写《论语》里的一章:“君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博爱众,而亲仁,行不足力,则以学文。”
“也不是不好,只是那些书大多触及为学、修身、治国理政,对女孩子没甚么用处的,你学它干吗!”
“对,不错。如许不但能够练成书法,并且还能够复习典范。”舒安也是才调横溢的,只不过他是埋没在官方的才子,如果他入仕,声明也必然不亚于其父亲。他对儿子说,“对于典范,你固然会读又会誊写,但你了解他们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