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琶琵汉宫曲，马上不堪闻[第2页/共3页]

那酒保呵呵大笑，朝门外一指，道：“客人还不见么？秦淮河劈面阿谁石狮子大门，几百个官兵重重守着的，就是张大人的元帅府啊。张大人眼下在建康城暂驻，等朝廷的甚么号令下来，再送文丞相过江。以是文丞相就也在城里住下了。”

那酒保吐吐舌头：“大千天下，无奇不有，这几日还真有人筹算行刺文丞相，传闻是故宋的臣民，恼他打了败仗，丢了国度，现在又要去多数面见新朝天子，心中忿忿不平，想要杀之而后快。幸亏张大人早有防备，批示亲兵，亲身督战，那一伙刺客死的死，逃的逃，那元帅府门前的血迹，明天赋方才清理洁净呢。客人如果路过府衙，昂首便能瞥见墙上贴的海捕文书，缉捕漏网的刺客哩。”

胡奎早就叫住那老秀才，按着他坐了下来，笑道：“鄙人几个确切是初来乍到，还请先生不吝见教，指导迷津。大宋文丞相怎的会住在了建康城？喂，酒家，给上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来，我做东，请这位先生吃酒。”那酒家见有买卖，眉开眼笑地应了。

胡奎、杜浒都吃了一惊。胡奎问道：“张弘范……张大人，现在也在建康城？”

那老秀才连连嘲笑，对胡奎道：“你们几个还真是不太懂端方，甚么‘大宋’长，‘大宋’短，这两个字今后再也休提，免得扳连别人。”嘴上这么说，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杜浒、奉书两人此时穿的是家人服色，胡奎才是仆人，是以那老秀才只是冲着他说话。

那老秀才让他阿谀得舒坦了，这才笑道：“你们要就教文文猴子的诗词，那但是问对人啦。你们看看……不但是这个‘转’字，另有这个‘孤云’，这个‘流落’，唉，抚今思昨……啧啧，不过你们领悟就好，我可不便多说……”

建康府便是金陵，自古便是长江要郡，三国豪杰，六朝故都，秦淮河、乌衣巷，千古繁华聚集。但是此时金陵城已被元军攻破四年，到处都是兵戈烽火的陈迹。奉书出舱远眺时，只见城头野草萋萋，水门以外满地芦花，在潮流中沉沉浮浮。孤单荒台败垒，万里夕阳垂地，几只水鸟扑棱棱从水中飞入朝霞里，带起一串波纹。

那酒保笑道：“官兵倒是想保密呢。张大人严令不得将文丞相在此的动静流暴露去，但是这些官兵得知文丞相要来，本身先忍不住了，纷繁想体例更调岗亭，求个一面之缘。回到家，又免不得向老婆孩子、兄弟邻居夸一夸口，这一传十、十传百，建康城里几十万个耳朵嘴巴，如何能瞒得住？文丞相进城的那天，老百姓全都簇拥去看，张大人派了几百个官兵清道保护，也挡不住那人潮。小人当日旷了半天工，爬到屋顶上，有幸也见到了文丞相的模样，啧啧，那样貌，说是诸葛智囊复活，也不为过……”

这家酒楼的大厅里，错落题着几十首诗词，但是众酒客明显只对此中一首感兴趣，有的指指导点，有的窃保私语，另有的在桌上放开纸笔，当场誊写起来。

一个酒保托着一壶酒，留步笑道：“客人是新近才来的不成？莫非你不晓得，文丞相此时就在我们建康城里？就在旬日前，他还曾帮衬小店，题了这一首诗呢。这下可好了，全城的百姓都挤过来看丞相墨宝，有几小我想得起来买酒呢？”他这话虽是抱怨，可说得笑吟吟的，明显并不觉得怪。

一个老秀才一边点头晃脑地读着，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转’字用得何其精美到位！以动衬静，更显出独步凭栏之寥寂，正和了范文正公那句‘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感极而悲者矣’。真是浑然天成，浑然天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