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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夙起,奉书仓猝起来,烧洗面汤,舀漱口水。叫杜浒洗漱了口面,裹了巾帻,出门去县里画卯。奉书道:“师父画了卯,早些个返来用饭,休去别处吃。”杜浒道:“便来也。”径去县里画了卯,服侍了一凌晨,回到家里。奉书洗手剔甲,齐划一整,安排下饭食,三口儿共桌儿吃。杜浒吃了饭,奉书双手捧一盏茶,递与杜浒吃。杜浒道:“教女人生受,杜浒寝食不安。县里拨一个土兵来使唤。”奉书连声叫道:“师父却怎地这般见外自家的骨肉,又不伏侍了别人。便拨一个土兵来利用,这厮上锅上灶地不洁净,奴眼里也看不得这等人。”杜浒道:“恁地时,却生受女人。”话休絮烦。自从杜浒搬将家里来,取些银子与胡麻殿下,教买饼馓茶果,请邻舍吃茶。众邻舍斗分子来与杜浒情面,胡麻殿下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话下。
奉书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杜浒房里来,摆在桌子上。杜浒问道:“哥哥那边去未归?”奉书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师父自饮三杯。”杜浒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奉书道:“那边等的他来等他不得。”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杜浒道:“女人坐地,等杜浒去烫酒合法。”奉书道:“师父,你自便。”奉书也掇个杌子,近火边坐了。厨子边桌儿上,摆着杯盘。奉书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杜浒道:“师父满饮此杯。”杜浒接过手来,一饮而尽。奉书又筛一杯酒来讲道:“天气酷寒,师父饮个成双杯儿。”杜浒道:“女人自便。”接来又一饮而尽。杜浒却筛一杯酒,递与奉书吃。女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杜浒面前。
奉书点点头,“若没有不测,公主必定是要带着我去的。”
当下奉书叫胡麻殿下请杜浒上楼,主客席里坐地。三小我同到楼上坐了,奉书看着胡麻殿下道:“我陪侍着师父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来,管待师父。”胡麻殿下应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来也。”胡麻殿下下楼去了。奉书在楼上,看了杜浒这表人物,自内心深思道:“杜浒与他是远亲一母兄弟,他又生的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倒霉!据着杜浒,大虫也吃他打倒了,他必定好力量。说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来我家里住不想这段人缘,却在这里!”
奉书悄悄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她常日都是在女眷内院服侍,倒没如何见过太子出门的阵仗,但如果故意留意,也不是不能探听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