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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谅解了他统统的讨厌行动，抽泣着说：“感谢、感谢你……”

帐内的火炉烧得正旺。金质托盘里煨着异域香料，奇特的氤氲香气让人神思欲醉。银盘里则堆满了樱桃、葡萄、椰枣和无花果。几个身着轻衫的女奴款款来去，衣衫薄弱得遮不住窈窕的身材。她们手中托着装在细瓷瓶里的酒和奶，赤足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无声无息。几柄黑漆漆的马刀、弓箭、马鞭悬在架子上，中间是几套半新不旧的铠甲，随便堆放在一叠厚厚的狼皮上。

那少女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猛地站了起来，手头的茶盏当啷一声摔在了铜质托盘上，碎成数片，滑到地上，她却浑然不觉，怔了好一会儿，俄然间泪流满面，颤声道：“不，不成能，不成能……”

她不由得心生警戒，毫不客气地抓过银盘子上的一块酸奶酪，大嚼起来，接着又吃了两个椰枣，这才渐渐把那杯酒抿下去。师父早就教过她喝酒的诀窍，她晓得本身如果空着肚子灌下这么一杯酒，只怕下一刻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柳亭见她乱拿东西，忍不住道：“奉儿，别没端方……”

柳亭闻言，渐渐小步走了畴昔。胡麻殿下却摆摆手，眼神落在奉书身上，笑道：“我说的是她。”

奉书何尝见过这等旖旎风景，脸上一热，咳嗽一声，便筹算开口叫阵，把他从和顺乡里吓出来。

奉书看看杯子里的酒，踌躇了半晌，点了点头。她现在的身份不过一介奴婢，就算胡麻殿下号令她喝的是黄连汤，本身也最好顺服。何况，她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

柳亭纤长的手指一遍遍给她理着鬓发，浅笑着哽咽道：“我真傻……问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你在哪儿住？今后……今后我每天去看你……”

奉书摇点头，她不肯华侈时候去论述本身的历险，只想悄悄依偎在姐姐身边，极力捕获那一点点暖和的家的感受。

但是胡麻殿下却仿佛风雅得很，甚么都没说。奉书感觉，要不是他老想对本身脱手动脚，本身倒是不介怀跟他做朋友。

“奉……奉丫头……你长这么大了……我……我好高兴……”

奉书把头埋在姐姐怀里，语无伦次地说：“你也长大了……但是还没……没变……我每天想你……我只怕再见时认不出你……”

奉书一见到那少女的面庞，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下，又好似着魔中邪，好像身在梦境。一时候，甚么胡麻殿下、金发女郎，甚么罂粟、花果，甚么刀剑、皋比、怯薛歹，现在全都在她眼中化为了灰烬，只剩上面前那双再熟谙不过的，和顺如水的眼睛。

她晓得本身现在脸上定然欠都雅，横七竖八的都是泪痕，眼窝也必然是红红的。但是胡麻殿下却饶有兴趣地将她盯了好久，顺手在身边的银盘子上叩了一叩，懒懒隧道：“聪明的女人，给我倒一杯酒来。”

胡麻殿下仿佛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也不转头，懒懒隧道：“把香料盘子里的罂粟壳拣出来。我们的小客人没开过荤，不必然吃得消。”他身后阿谁金发女郎掩唇嬉笑一声，扭着腰肢站起家来，朝奉书瞟了一眼，眼神却带着刺，远远算不上友爱。

柳亭的声音异化着沙哑的哭泣，“奉儿，是你吗？我、我还觉得……”她身子剧颤，一下子站立不住，跌坐地毯上。奉书赶紧跪下搂住她的头颈，心内里想笑她，想说：“你真傻，你觉得我死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可耳入耳到的，只是本身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