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庄周[第1页/共2页]
远去的少女身上披着蔷薇色的披风,莲纹刺绣繁繁复复,每一次逶迤如水的拂动都像轻巧的羽毛,一下一下挑逗着顾晨箫的目光,他面红耳热,呼吸场都变得粗重。
顾晨箫依着本身的本心做事,他安闲地捡起鞋子,又走近慕容薇。然后悄悄弯下腰来,取出本身常用的一块淡青色水纹帕子,替慕容薇拭干玉足上的水渍,将宫鞋穿到她的脚上。
流苏取回宫灯,拿火折子重新扑灭,又将翻落的琉璃罩子重新罩好,再回到慕容薇身边。
然后,才清楚地认识到本身做了甚么,在慕容薇灿若点漆的眸光里,顾晨箫几近是落荒而逃,却并没有逃远,而是隐在岩边一颗高大的丹桂树后。
顾晨箫想起那双软柔精美的绣花鞋,短小不及本身的手掌心。似是有缠枝海棠的斑纹明丽素净,妖娆地绽放,与明丽的紫色相得益彰。
顾晨箫目力极好,借着月光瞧得清楚。见慕容薇还是赤着脚,神采荒乱间眼底显过碎芒滢滢,月色落进眸子里,又添了几分瑰丽。
昨夜里真是鬼使神差。
慕容薇穿戴方才顾晨箫替她穿上的宫鞋,两只脚如同踩在云端,一步一步绵软如醉,偏是落不到实地。
便是隔世,当顾晨箫的苗条又骨节清楚的大手伸来,仍然有着熟谙与暖和的气味。慕容薇面色绯红,悄悄行了一礼,便叮咛流苏去捡方才遗落的琉璃灯。
方才离得近,顾晨箫鼻端又是慕容薇淡淡的芳香,心上如被初春第一缕嫩嫩的杨柳抚过,带着烟丝醉软的清甜。
见不远处的山子石上,只要公主痴痴而坐。盛开的裾裾垂落,如水般逶迤,滑过山子石,暴露弯弯的宫鞋如缎。
仍然仍然,记不起上一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只明白相见时已然太晚。而此生,仓促的相遇里,是否又能选在一个对的时候?
宫鞋上缠枝的粉蔓被夜色涂染,衬着鞋尖上东珠的奕奕清辉,亦是水样的溶光,如薄酒温醇和清透,两人似是沾了微熏的酒意。
因为慌乱,慕容薇的神采反而被染得极其秾艳,樱唇微张,似是三月桃蕊盛绽,带着醉人的芳香,顾晨箫俄然不敢再看。
流苏一手擎着灯,一手过来搀慕容薇,触到她嫩白的小手,才发觉慕容薇手心烫得惊人。
过完了十五,春节的气味垂垂消逝。
小小的玉足如精刻细琢,纤细柔滑在顾晨箫掌中不盈一握。慕容薇心中突突乱跳,冒死想着该要抽回,深藏在本身的裾裾底下。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胡蝶,望帝春情托杜鹃。
那一盏琉璃灯的清辉倾泻,是慕容薇与流苏相携的身影,在甬道上越拉越长。顾晨箫随在身后冷静相送,直待她们走回璨薇宫的门口。
秦恒月朔在寿康宫里的话,又如驱之不去的暗影,浓浓笼上顾晨箫的双眸。心下竟然有些烦躁,如同六月天的太阳底下,有些情感叫他没法遁形。
浅紫色的蜀锦宫鞋,方才被她踢落,散落在青草离离的河边,鞋上盛开的折枝海棠,缠绵缠绵,如烟雨三月的情丝环绕。
在南下的官船之上,顾晨箫望着一片粼粼的波光,俄然有些犯痴,究竟是庄周梦蝶、亦若蝶梦庄周。(未完待续。)
明丽的宫灯下,慕容薇俄然回眸,然后又提起长长的裙裾。
那边烫如火炭,仿佛还留有顾晨箫手指的余温。而那淡淡的杜若香气,又是她上一世里她曾经赖以保存的夸姣。
秦恒一起北上走陆路回建安,顾晨箫刚是乘船轻舟南下。两人就在城门外分离,顾晨箫看着秦恒先启程,听他的车轮碌碌,想他经常微微蹙起的眉头,晓得建安宫内实在与康南是一样,都有着满满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