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兮[第1页/共2页]
慕容薇撩开帐子,那荷叶盆里转动的珍珠、六扇翠玉镶螺钿绘天女散花的屏风、紫檀木多宝阁上红宝石砌的番石榴、玉白菜,另有那口嵌着玛瑙的云母自鸣钟,面前富丽的景色如同幼年时最奢糜的光阴从未窜改,望着面前熟谙的统统,她双目垂垂变得迷蒙。
当本身被做为礼品送回已归在苏暮寒名下的千禧国时,恰是这丫头,已然鹊巢鸠占,身着妃嫔的服饰站在苏暮寒身边,笑容里满是掩不住的对劲,“那些年流苏一向心仪陛下,公主既说待流苏好,又可曾想过要为流苏筹算?”
有珠帘清脆的碰撞,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芙蓉帐的帷蔓被人悄悄打起,女孩子轻甜的声音传入慕容薇耳中:“公主您醒了?”
安国王爷苏睿长年戍守边关,兵马倥偬的平生里,几近所向披靡,他传奇的平生止于崇明七年事末,凶信就是在阿谁腊八节的上午传进宫内。
只是传闻苏暮寒与姨父长得极像,对于长年戍守在外的安国王爷、龙虎大将军、她的姨父苏睿,不管宿世还是此生,慕容薇所知都未几。
“取铜镜过来”,少女支起半个身子,乌黑的青丝滑落在颈前,微微曲起的脊背勾画出青涩又略显小巧的曲线,耳垂上莲子米大小的东珠耳坠映的肌肤透明普通。
轻抚颈间,没有那一剑割下的伤痕。她颤抖着将手伸在面前,莹白如玉的纤手娇小柔滑,腕上一只老绿正阳的镯子晶莹剔透。皇祖母送的镯子还在,而她清楚记得,这玉镯早在与苏暮寒的一次撕扯中打得粉碎。
慕容薇是被一阵阵淅淅沥沥清脆滴水的声音声唤醒的,这声音她非常熟谙。
昔年久居璨薇宫,因爱好雨声,父皇命人在她的寝殿置了几只大大的荷叶状青釉瓷盆,中间安排雕透的玉荷花,碧叶白蕊,花芯中空,细细的水流便从荷花芯流向那几只莲蓬,从莲蓬中滴落在玉盆,再流回花芯,如此周而复始,潺潺的流水声与滴落的叮咚声缠绕在一起,清脆又空灵。
崇明六年秋后,一场不大不小的瘟疫产生在军中。动静泄漏后,几个小国结合向西霞策动打击,而后两边互有胜负,长达一年的战事以西霞的全面胜利告终,伴着胜利的动静同时传来的便是苏睿就义的凶信。为了西霞,苏睿没有孤负他龙虎大将军的称呼,永久将血流在了那片苍茫的大地上。
本来本身阿谁时候那么美,她贪婪地看着,手指颤颤抚上本身的脸颊,又按在呯呯乱跳的心口。明眸皓齿的花腔韶华真好,更好的是,统统能够重来一次,不必像上一世的本身错将芳心暗系,一步一步将本身和家人推向深渊。
腊八节,又逢天降瑞雪,更加宫里到处添了喜庆。因着姨父戍边,往年常例,母后总会邀姨母与苏暮寒一起入宫,本年必不例外。
慕容薇瞧着外头雪光彤彤,红梅争春,想着苏暮寒必定早到,急着要流苏替本身打扮。公然,刚用完了早膳,苏暮寒已然笑吟吟径直在璨薇宫前殿等待,见她出来,暴露宠溺的笑容,“阿薇,方才见御花圃里雪积了厚厚一层,我带你去堆雪人。”
流苏奉侍她起家,换了早就备下的青莲紫银线挑纱锦裙,雪青色滚紫边的披帛,替她挽了望月髻,又只在发间配了素银掐丝的两股发钗,压一朵淡紫的水晶珠花。看着慕容薇扣问的眼神,忙谨慎回道:“昨日腊八节上听到安国王爷的凶信,万岁爷和娘娘肉痛难当,娘娘当场取下了绾发的红珊瑚九股金凤钗,命换做白玉簪,我们也该素净些才好。”
六棱掐丝的荷叶型妆花铜镜映出斑斓的容颜,慕容薇再次见到幼年的本身,朱唇粉面,双眉如黛,清眸流盼,不染世事的双眼晶莹澄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