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珠光宝气[第1页/共3页]
张君宝点点头,心想,潘无涯顶多算是五品的官,如何敢插嘴一品大员的客人呢。
院中隐有古树参天,溪畔有仙鹤亭立,岸边草地上有稚鸡寻虫。虽是初秋,院中仍旧一片盎然。脚下小径嵌着鹅卵石,端如瑶池普通。
小妖哈哈一笑,说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娘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的。阿谁潘制使便是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小妖捅了捅张君宝,指着张宗演身后一个小孺子手中捧着的一块木牌,说道:“张教主的官儿可大着呢,可瞧见那块牌子上写着甚么?”
张君宝和小妖跟着张宗演和杨夫人踱步来到了后院,进了后院却见豁然开畅。正对着后堂门便是一座月洞门,月洞门外的是一座颇高的假山,假山旁有一辆巨大的水车,正“噶吱吱”地落拓地转着,引着流水自那假山之顶潺潺而下。
杨夫人又是心头一摒,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大家皆知。曰: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兮若泰山。”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兮若流水。”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毕生不复鼓琴,觉得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张宗演平生未曾开荤,且仇恨喝酒。刚才在这间屋子里,伍大合一阵贪吃,还饮了一坛九酝春,屋内酒气颇重。又见杨夫人这般说辞,正合情意,手中的金丝拂尘一甩,做了一个请势,说道:“杨夫人怜恤宗演,乃是宗演之幸。夫人先请。”
本来那假山旁便是一条小溪,绕过假山便是一处极大的花圃。若说那白玉山庄是深宅大院,这悦秋别院当属都丽堂皇了。这死水引来便是不易,又况这园中叠山理水,小径盘曲。
平常富朱紫家便是用院墙围着一座花圃,这别院竟是用花圃围着亭台楼阁。遥见红绿凹凸,节次鳞比,端教双眼应接不暇。
杨夫人却识得,这乃是皇宫大内的极品香茶“龙凤团”,便说道:“简斋兄讲求,这‘御苑玉芽’乃由金圈银模而出,径一寸五分。可比那一寸二分的‘御苑玉芽’珍稀了很多,怕是当今圣上也没有这等口福呢。”
想来是天嫉此茶,那株茶树在二十年前陡遭台风,相传整座升天山都被卷到天上去了。所然现现在御用的‘小龙团’中再无此茶,不知这事但是真的?”
张君宝看得直咂舌,轻言跟小妖说道:“这悦秋别院当真是大,园中景色便如张教主的袍子普通讲求了。”
张宗演和杨夫人走到那间廊亭内里,立即便有一名孺子缓慢地在那石凳上铺了两块锦团垫子。张宗演道:“夫人乃是绝代才子,於‘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无所不晓,无所不通,宗演敬佩。跟夫人一比,宗演便是那山野之夫了。”
那“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乃是故交诩称的“八雅”。张君宝看张宗演一身珠光宝气,说话也是恭维阿谀,当真是宦海上呆的久了,尽是俗套。一小我如果浸淫在宦海度日,过着骄奢淫欲的糊口,谁还会去下苦工夫练武功呢?这张教主的武功不见得有小妖说的“高的很”呢。张君宝悄悄想。
杨夫人道:“久闻简斋兄大道神通,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五谷。我这院子里又是凡俗得紧,恐误了简斋兄的仙修。不如到后院一叙?”
张宗演眼角一挑,眉欢奕奕,说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宗演这是茶逢知音喜淘淘。夫人果然好眼力。”
张君宝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大的场面,这一身行头怕是世上也寻不出第二件来。
张宗演放下拂尘,又摘下两枚金錾松云纹的护指套,取过中间一个景泰蓝做把手的方形瓷盒。翻开来内里是两团花銙形状的小饼,拿隆回滩头的香粉纸裹着,纸上印着朱砂红的“龙苑胜雪”。张宗演拿起来一块小饼,那小饼的后背也有印迹,是朱砂红的“玉叶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