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1页/共3页]

“王爷，”胡管家立在门口，垂手禀报，“城门处来人说，世子带着郭校尉一个时候前已从东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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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郭临就着丫环们端来的水狠狠地擦把脸，温热的水刺激着惨遭风沙蹂/躏的脸，又疼又酸。待毛巾放下，一张端秀的俊脸上，巨大的两团乌青围着眼角。郭临恨恨地瞪着他，“你再不奉告我这一起，又换车又换马、兼程不休赶来都城的启事，我绝对要和你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呃？”

“他另有点儿本领。”德王望向火线的宫门，浅笑道，“来日方长。”

“吱呀――”一声，宣政殿殿门缓缓翻开，众大臣们各自清算袍袖，并排站好。两个小寺人推开殿门，垂手立在两侧，一只小小的皂色靴子迈出门槛，小小的身板站在旷大的门前，禁止的童声中流露着成熟：“皇爷爷请诸位大臣进殿。”

李管家揉揉眼，慢吞吞地披上外裳从门房走出，小声嘀咕道：“大朝晨的，哪来的聒噪货……”

一阵混乱的脚步由里及近，只听“吱呀”一声，灯笼下的小门俄然被人一把拉开。从内走出一个身量矗立的皂衣公子。他拽着个仅穿了件红色中衣的人快步走出，一起将他拖到巷口。

钟鼓楼下已候了很多大臣，与楚王爷或是世子本人交好的，都过来打了个照面，对郭临也有点头表示的。本来远在琼关的人俄然来到都城上朝，聪明点的已经嗅到了苗头。

红漆马车延着朱雀大道一起向北，车窗兜不住的冷风轻柔拂进车厢。郭临翻开车帘，遥遥瞥见火线的朱红高墙，正中大门上刻着严肃洪武的“朱雀门”三个大字。琼关的黄沙仿佛在面前缓缓融进了朱墙，转眼消逝不见，只余都城的清风暖和灌入鼻尖。

郭临瞧了瞧远处背对这边的几个小寺人，方才德王他们过来发言，两拨带路的小寺人们就自发地躲远了，这会子连本身要带的主子走掉了都不知。

“这大寒天的，啊嚏……世子爷，卯时都没到啊？”

李管家仓猝跑下台阶，悄悄拍他：“郭少爷！郭少爷！”

“开门！开门！”

大门一开，朝阳便将满脸豪气的皂衣公子照进院里，逆光勾画出他光鲜的眉眼。即使脸颊和发髻都是灰扑扑的，衣服也脏旧了些，但那股子豪气倒是没变。浓眉下的俊目笑得咪起，一口明白牙闪闪发光。他嘿嘿一笑，拍拍呆立原地的李管家：“少爷我回京了，今后需你多照拂了李伯。”他行动轻巧地走进门，猛地一拍脑门，“啊对了，先帮我照顾一下背面那家伙。昨夜拖着他骑马赶了一宿的路，这会子工夫估计睡熟了。”

新桥大街旁一个不大起眼的巷口，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两匹拉车的马儿不竭地刨着地上浑浊潮湿的泥土。尘沙和细雨满盈的晨雾中，一盏悬在巷子深处的灯笼，闪着微小的光晕，模糊约约映出一个“楚”字。

抢先那人身长七尺，伟岸魁伟。一身真紫团花朝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金冠连着飘带从耳侧垂下。他面庞端方，剑眉星目，可谓风韵灼灼。恰是朝中红人，三皇子德王君意元。

德王酬酢几句后，便成心先行：“意非你去宣政殿吧，父皇命我与四弟前去含元殿门接五弟呢。”

在朱雀门下了车，领事的寺性命了两个小寺人来给他们带路。走过一会儿，盯着面前不断闲逛的两顶扁乌纱，郭临被困意扰乱的脑筋终究稍稍回了神，他伸出胳膊一捅世子肋下。世子一个激灵，只听郭临附在耳边细声发问：“你说我们好端端地奉旨回京任职，如何未曾见去琼关传旨的公公？”